云素君本来一门心秘密等父亲下衙狠狠告阿睿一状的,可看到现在父亲一脸的怠倦,心内不忍,遂压下了本来的心机,改口道:“还好,没惹甚么祸。”
她不想晓得甚么“出身”,她只想这般无忧无虑地过日子,只想清闲安闲地活着……
“不错,你的出身也该让你晓得了。”
“是啊。确是晚了些个。”云世铎点头。
云世铎暗自点头,八年了,毕竟要说出口了吗?
云素君早已等得焦心了,桌上的饭菜热了一遍又一遍。
云睿的心跳停止了,认识将近被压抑得消逝,只要云世铎飘漂渺渺的声音在她耳边一遍各处回荡――
云睿用力呼吸,才不至于让方才在脑中冒出的动机压抑得堵塞了。
“你喜甚么?”云世铎大皱其眉。
“爹爹如何这迟早才到家?”
云世铎睨她一眼,眼风又划过桌上的那本《山川略志》,半晌,缓言道:“你不喜读《通鉴》?”
“阿睿呢?”
“孩儿、孩儿只是感觉那《通鉴》里的故事离孩儿过的日子过分悠远了……”云睿说罢,低下头不敢看老父的眼睛。
“是衙里有甚么事吗?”云睿吃紧诘问,“明天和阿姐在街上看到京衙里的差役都出来敲锣打鼓的,说是甚么‘禁道’……”
云世铎常日里申时一刻下衙,这一日直到戌时二刻才推开自家的院门。
云世铎累得筋疲力尽,接过大女儿递过来的热毛巾,胡乱抹了把脸,洗了手,迫不及待地坐在饭桌旁。
“那是历朝治国理政的史实,诸般功过经验最是开导民气的,如何倒成了‘故事’了!”
“在她房里读书呢。”云素君答道。
屋内轩敞、整齐,虽说不上非常豪华光辉,但一应桌椅床榻各种家用之物,俱都健壮挺括;一侧墙紧贴着两大排高高的书架,其上经史子集诸般册本林林总总;另一侧墙上靠近床帐处,悬着一柄比惯常所用短些的宝剑,古朴的剑鞘上錾着两个篆字“清闲”,明显是有了些年初,只不知鞘内剑锋如何;对门处是一副广大书桌,笔墨纸砚摆放得错落有致,放眼看去,皆是时新款式……
紧接着,她似是认识到了甚么,脸上闪过难堪无措,赶紧起家,用小小的身子遮住身后的书卷,朝云世铎甜甜一笑:“爹爹返来了!”
她说着抿了抿唇:“孩儿实在不懂……”
关头之处在于,这孩子是那人独一的骨肉,本身当年满口答允下来,怎能失了信义?如果由着这孩子流落江湖,将来地府之下,本身又有何颜面再见故交?
云睿晓得父亲又要教诲本身,大感头疼,又不敢违逆了他,只好勉强搭在椅边坐了,一颗心早已经飘到那本《山川略志》上了――
云素君陪坐在一旁,点头道:“早返来了。内里不是禁行了吗?我不敢混闹,听到动静就领着阿睿回家来了。”
云世铎点点头,他这个大女儿一贯懂事,家里家外全仗她筹划着。
“饿死为父了!”他边大嚼大咽边说道,“你们本日没出去混闹吧?”
刚看到书中提到“紫阳真人钟鸣山遇白蟒”,下文如何啊?太想晓得了!
不不不,不是出身的题目。若论出身,当年紫阳真人以皇太女身份,不也……
“出身?”云睿不解地瞪圆了眼睛。
云世铎一滞,停箸,思考一瞬,才道:“这几日,你们不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