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祖天子在此!谁还敢叨扰大行天子安寝!”
宇文广内心这个急啊:“二叔哎!我的亲二叔!您倒是说句话啊!您但是宗正啊,全部宇文氏就数您白叟家的辈分大了。莫非您就眼睁睁地看着那小丫头掌了江山?勤儿但是您的亲侄孙啊!您可不能袖手不管啊……”
“皇后娘娘!”裴劲松凝着眉头沉吟半晌,突地再次开口,“便是有陛下的旨意又如何?”
大殿紧贴墙壁正中,是一口巨大的金丝楠木棺材,棺材前立着神主牌位。恰是大行天子宇文哲大殓结束,宗室并群臣举哀的时候。
那朱砂笔迹,不是宇文哲的,又是何人的?
他不天然地轻咳一声,可话锋确是锋利还是:“敢问皇后娘娘,何人指认这女娃娃为嗣君?”
裴劲松闻言,一滞,他当真没想到这小小女娃竟是大行天子遗命担当皇位的。
不过,她阵脚分毫稳定,淡道:“嗣君宇文睿。”
卢昆心中暗喜。
“臣也深觉得然。”
景砚一凛,全没想到他会直接发难。
她目睹着满殿的人,竟无一人拥戴景砚,就连段大人和英国公景子乔,不知何故,也都沉默不语。
行完大礼,举哀毕,不等景砚开口,裴劲松俄然沉着声音道:“皇后!臣有一问!”
此时,殿内诸人或远或近,也都看到了那圣旨上的笔迹,确是大行天子传位于宇文睿的旨意,都不由得心中打鼓:大行天子竟是悄悄立了储君了?我等竟然一无所知……
他惹不起相王,又不敢做那出头的椽子,只好眼巴巴地偷瞄裴劲松,冷静念叨着:老裴啊老裴,黑爷哟,您倒是言语一声啊!
此一举,公然见效,殿内诸宗室、臣工,皆都呆住了。
宇文睿如何看得下去!
“裴大人请看!”景砚自袖中取出一物,展在裴劲松面前。
宇文广的眼神,他焉能不懂?
“拜――”
恰在此时,又有一人道:“相王所言极是啊!”
既然裴劲松失礼在先,景砚也是毫不逞强,直言答复。你先不将我这皇后看在眼中,我又何必把你这右丞相看在眼中?
宇文氏后辈淡薄,除却旁支的,嫡支里也就他家是最比来的了。特别,另有武宗天子和仁宗天子的遗训,这不明摆着就是给他家勤儿筹办的吗?勤儿是男娃,又是大行天子的幼弟,年纪又恰是方才好,不似俭儿那般幼小。这、这、这莫非另有甚么贰言吗?为甚么太后非要搬出甚么孝怀太子的遗女?
宇文广脑门上的青筋蹦蹦直跳,眼看木已成舟的事儿,他也顾不得矜持了,微斜着身子,一个劲儿地给侧火线的礼部侍郎卢昆使眼色。
相王抓准机会,忙接道:“小王愚鲁,读书读得虽少,却也晓得贤人之言那是天下一等一的大事理啊!”
裴劲松话音刚落,卢昆便迫不及待大声应和道:“恰是!裴大人所言,臣深觉得然。贤人有教,‘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所谓‘君为臣纲,父为子纲’。武宗天子、仁宗天子既为陛下之祖、之父,则陛下所言,自当以二位白叟家为原则,不成违背啊!”
他言下之意,宇文睿担当皇位乃景砚矫诏。
但是,任由他腹诽不断,宇文承吉仿佛置身事外,当真就袖动手,面无神采地凝着大行天子的棺椁。
此时不开口,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