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也笑着帮腔:“我们蜜斯尚未过明路,冒莽撞失地便进了宫,如许算甚么呢?将来又叫贵妃如何对待我们蜜斯呢?”
四五岁大的时候,他喜好捉鸟拔毛,鸟惨叫,他欢笑。连天子养的鹦鹉都被他薅过毛,其他的诸如揪虫子的腿儿髯毛与脑袋、活剥青蛙□□皮等一类的好事也没有少做;还经常拿弹弓打人后脑勺,骑着小马四周横冲直撞,总之是又坏又皮。宫浑家闻声他的大名无不大摇其头,便是连天子也甚为头疼。
他二哥怀成也非常烦恼,且烦恼不亚于他:三兄弟中,有才情的明显是太子与他,为何到头来出风头的倒是十年如一日只耍一套剑的老三?
实在怀成以为那王女黑是黑些,但黑得不丢脸,反而衬得牙白。这类黑法,俗称黑里俏。总之是黑得别具风情,黑得另有风味。可惜人家黑里俏悲伤之余,当日便清算行装踏上了归程,临走前还说本身的心已被怀玉伤透,除非他亲去暹罗迎娶,不然此生再也不踏足中原一步。
以后数年,每年诸番邦小国来朝贡,诸国来使下台斗技献艺已成了宴席上的常例。太子与怀成不是吟诗便是作对,不是作词便是谱曲,番邦小国的来使们莫不爱护。而怀玉还是十年如一日地上去舞剑。
七八岁的时候,他迷上了耍刀练剑,为此,宜春殿内的花花草草都遭了秧。他不过才练了三两个月,便把本来如神仙殿堂普通的宜春殿给糟蹋成不毛之地。乌孙妃倒也罢了,当然有些心疼,却并不禁止他,他耍得好了,她还要夸一声:“好儿子!”
因为这词与曲,太子与怀成才名远扬,怀玉这剑却并未舞出甚么花样来,还是阿谁不受宠的皇子一个。但宴会后却与很多番邦小国的来使及王子成了同穿一条裤子的朋友,每日里偷溜出宫,与一众粗鄙朋友斗鸡喽啰,好不欢愉。
怀玉十四岁这一年的年底,诸番邦小国又来朝贡。有鞑靼一国所贡赋之物寒伧得像是打发叫花子,亲率使团前来朝贡的鞑靼王子古力思在言行上也倨傲无礼得很。因为鞑靼反叛多年,早前才被怀玉他爹给安定,鞑靼国虽逼不得已前来朝贡,实则是仇恨不已的。
王女头一回见他如此和言细语,还当他回了心转了意,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及至听了译官译过来的话后,恼得要当街他杀,哭得是梨花带雨,总之伤透了心。
云娘见文海的奶娘入内,恐怕青叶亏损,便也紧跟在她身掉队了屋子,在青叶身后站定。
天子偶尔到宜春殿来,都是皱着眉头来,再皱着眉头走。为着他不肯意好好读书,从小到大不知抽打过他多少回,天子偶然抽得累了,还要命身边跟着的人再接着抽,容长一与刘贤等一世人都用鞭棍往他身上号召过。
怀玉不顾本身的伤,伸手去拉古力思,口中笑道:“失敬失敬,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王子技艺高强,本殿下甘拜下风。”虽受了伤,却谈笑风生,沉着安闲,一举一动皆是大师风采。他能与古力思打个平局已是可贵,此时更是叫世人赞叹不已。
阖宫人皆晓得三皇子怀玉以西域乌孙氏的血缘而为天子所不喜。加上这个孩子自小儿就与怀成、太子分歧,从会走路时便上蹿下跳,身边一时也离不开人,一错眼的工夫,他便能惹出一桩祸端来。
例行的宴席上,诸来使按例唱的唱,跳的跳,一片歌舞升平。这回太子作诗,怀成操琴。太子的诗作得好,怀成的琴也是高雅之乐。怀玉还是殿后,他没有单独舞剑,而是请了古力思的上来比剑。说是请,实在是把剑尖对准了古力思的脑袋,再嘿嘿嘲笑了两声,古力思受不得激,见状“蹭”地便跳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