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海却笑说:“儿媳说这话也不怕母亲见怪:东宫的那一名不晓得还能撑多久,如果一朝……按本朝法规,少不得要迟误个一年半载的,”往青叶腰身缓慢地扫了一眼,捂嘴笑道,“母亲你想,mm如何迟误得起?”
贵妃拍了拍她的手背,笑说:“王妃的心我已晓得了,玉哥儿如果晓得,必然也会欢畅……只是,来日方长,又何必急在这几日?”
太子终是未能活过这一年的春季,三月初九这日中午于东宫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文海应了一声是,青叶心跳得短长,头垂得低低的,俄然想起刚才被贵妃插戴了满头的珠翠,只怕看着招眼得很。天子的目光公然就落在了青叶的身上,见她头上金光闪闪,不由蹙着眉头问贵妃:“三郎府里的?他……这才结婚几日?”
天子也不计算贵妃的语气,只嗯了一声,道:“都起来归去罢。”
怀玉叩首,口中称罪,道:“使得陛下起火,是臣错了!但她的年事及出身与褚良宴暮年流落于官方的骨肉都对得上,且有信物,确是褚良宴之女无疑。”
天子笑说:“昨日事情多,忙了一整日,没能过来,本日俄然想起来,便用心挑了这个时候过来,好向寿星讨一杯酒吃,叫朕也沾沾寿星的喜气。”
寝殿内有浓厚的草药苦腥气,天子面前正放着一个药碗,里头另有一半的药汁,刘贤则立在塌前苦劝天子将剩下的药汁喝下,天子一动不动地歪在榻上,对刘贤的话恍若未闻。怀玉疾步上前,跪地施礼后,膝行上前两步,哽咽着唤了一声爹爹。天子顷刻也红了眼圈,伸手抚了抚他的头顶,道:“大郎……你大哥不在了。他自小儿吃了很多的苦,约莫是皇后看不下去了,这才把他带走了……”
怀玉跪地不起,口中辩白:“认亲一事不关朝堂,只是人缘偶合罢了,即便是褚良宴亲女,但却也只是儿子的一名姬妾……不太小事一桩,陛下何必起火?如果为此气坏了身子,儿子万死难辞其咎。”
天子粗粗喘几口气,指着怀玉喝道:“你这些话留着去骗旁人去!朕虽上了些年纪,却还不至于老胡涂到信你的那些大话!如果姬妾,如何不见你领到府中去?把人暗埋没起来,但是想等朕殡天后休妻另娶!?提及来,朕还要谢你为朕留了三分面子,将赵献崇之女娶进了门!”
容长一与刘贤等人仓猝来搀住天子,将他扶到榻上坐好,又命人取来参茶,天子接下饮了两口,复又嘲笑道:“褚良宴阿谁老狐狸,带着一帮子人在朝堂上只作壁上观,却本来早已决意为你效力了!”再问渐渐怀玉,“同你爹爹照实说,你还拉拢了哪些人?”
文海听贵妃同天子说话的口气,这才晓得妹史所言不假,这一名公然是敢摆神采给天子看的。
天子气喘吁吁,嘲笑个不住:“孽子!孽子!狼子野心,其心可诛!”
贵妃听他当着一堆的人这般谈笑,心内连着嘲笑了两声,不过是去东宫看望太子后顺路过来一趟罢了,话却说的如许好听。内心说不清是甚么滋味,面上却还是红了红,口中笑说:“我现在吃着素,那里有酒给陛下喝?”
怀成仰天一声长笑:“三弟妙手腕!公然手眼通天!公然是我的好三弟!”收了笑,俯身与青叶含混轻笑道,“甚么时候我得了空去褚府找你叙话旧?你现在虽成了褚家令媛,但我们老是有一段前缘在,你也来了都城,我内心头实在是欢畅……玉鲤你怎好厚此薄彼?”言罢,伸手欲要去抚青叶毫无赤色的脸庞,云娘眼疾手快,一把将呆呆然的青叶拉开,怀成的手便扑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