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叶喃喃道:“我不信,我才不信!四海哥他们从小与我一起长大,从小到大不晓得帮了我多少忙,若不是他……若不是他,我在这七里塘镇如何安身?只怕早被人家欺负死了……”嘴里念叨回嘴着,蓦地想起在神仙岛上时他说的那一番古怪的话来,内心一时苍茫不已,后背不由发凉,身上却又冒了很多的汗出来。
她蓄满两眼的泪水,颤着嗓子问:“你带兵兵戈多年,不会不晓得‘杀降不祥’这句话罢?”
青叶干脆捂住耳朵不听他的话。他便又拉开她的手,道:“我不日即将出发返京……”挑眉,扬起嘴角轻笑两声,声音说不出是和顺还是含混,“作为从犯与人证,藤原青叶,你天然也是要跟我走的,不管你愿不肯意。”
他道:“他已被朝廷视作东南祸本,是朝廷容他不下……是以,他降与不降,不管你去不去说那一番话,他都是死路一条。我不杀他,朝廷将来必然也还会将他撤除……辨别仅在于迟早罢了。”
她脑筋里有个动机一闪而过,但是头昏脑涨,不及多想,尽管哭个不住。他嘲笑道:“郑四海能压服浪里滚,天然离不了功名利禄,外加上一个你。”见青叶震惊,止了哭,又道,“而浪里滚与郑四海反目成仇,天然是因为功名利禄到不了手,而你,也没了希冀,激愤之下,因而带人杀了他的大王,抢了他大王的老婆。不过,我倒没想到,他竟然另有胆量去找你!”
他道:“在那之前就已晓得了。郑四海幼年时起便聪慧非常,只是家中一贫如洗,读不起书,厥后有个姓褚的老夫子顾恤他,教他读书多年而从未收过他束脩,是以他自小便与褚老夫子亲厚……这些事,并不难探听;而在神仙浴肆的那一回,晓得你沐浴所用的是宫造之物后,我便确信你与他们干系匪浅,与其友情之深也已超出我的设想。毕竟,我从京中带来的那些礼品仅送给了郑四海之妻一人罢了。”
青叶正要发恨将他的手背上的肉咬下来,转眼间腮帮子却被他捏住,下颌顿时酸疼不已,再也用不上力,不得已,只得松了口。他的手背已然红肿起来,上头印着两排排泄血丝的牙印子。
青叶本已盘算了主张不再与他说话,听了他的这一番话后如遭雷击,后背发凉,身子便又簌簌地建议抖来,哑着嗓子嘲笑道:“才不是!才不是!我才不缺人疼!也不缺人爱!你滚!你滚!”
青叶心中懊悔痛疼,却又语带不甘问道:“你就算准了我会去说你想让我说的那些话么?我如果不说呢?那你又该如何?”
他恨恨地看着她,带着肝火喝道:“你可晓得郑四海用甚么压服本来盘算了主张要与倭寇同流合污的浪里滚也归顺朝廷?你可晓得浪里滚既然归顺了朝廷,为何终究又与郑四海反目成仇?嗯?”
他看她一眼,没有说甚么。
青叶炸毛,往他身上鞭挞,口中哭喊道:“你凭甚么!你凭甚么!”
他看着她,还是答得云淡风轻:“可你不是说了么?”
怀玉看着她,目光莫测又带了些许的怜悯,半响方才说道:“也罢,这几日你且放心在家里住着罢。”
青叶咬牙道:“好好好,你等着啊!我这便同你一起上路。”言罢,翻身下床,赤脚冲出去,转眼之间,又一阵风似的刮了返来,手里已多了两把亮闪闪的菜刀,她一起挥动着两把菜刀冲返来,发癫发疯道,“你还我四海哥!你还我珠仙姐!侯怀玉!你纳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