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少六行了半晌,忽觉耳后生风,偏头斜眼一看,楚盛衣已在三步以外。两人又奔了一阵,楚盛衣已不疾不徐地与她并肩而行。艾少六双臂蓦地一摆,法度忽而一变,由刚才的超脱灵动变得诡谲莫测,忽左忽右,前驱后迎。楚盛衣眼中只觉前面是艾少六,左面是艾少六,右面也是艾少六,面前到处都是她的身形人影。贰心中一懔,想不到这萧洒灵动的朋友竟然身怀这般诡异的技艺。当下运起仗剑宫纯阳一起的心法,心神必然,定睛一看,面前只要艾少六负手背后,闲庭漫步般往湖边飘行而去的身影。
鱼儿扑腾腾跃,溅得水花四散,鱼线崩得笔挺,钓竿被拉成了一溜弓形。俄然,楚盛衣神采微变,低声叫了声:“糟糕!”只听鱼线“噔”地一声响起,顷刻断成两截。
楚盛衣心中震惊,抬眼望向她,只见她含笑望着天空,容色无穷夸姣,神采沉寂安然,离她越近越感觉心中安然喜乐。心中忽地明白,本来本身本日一改昔日的风俗,情愿与这素昧平生的少年观云喝酒、楼中品茶、比拼脚力、垂湖夜钓,恰是因为赏识她那一身自在安闲、萧洒豁达之气,畴前即便是走在人潮当中,也感觉孑孑而立,孤傲孤单,本身好似从未像本日普通心中感到安闲安然,彻夜只愿与她对坐舟中,任这小舟随波逐流。
艾少六吃完本身那半条,见他手中捧着的荷叶上另有一大半还没动过,点头道:“楚盛衣啊楚盛衣,如果闹了饥荒,凭你这吃东西的速率,只会被活活饿死。”
楚盛衣性子本就极淡,即使心中对她有疑,听她这么一说,便更不会主动去问。
楚盛衣的脸上闪过微不成见的笑意,望着荷叶上的半截烤鱼道:“即便味道不好,看到你吃的模样,也感觉这是绝世甘旨了。”边说边咬下一口。
胡庆站在船边望着小舟荡去的方向怔怔入迷,心中感觉仿佛有甚么事情没有想到。
楚盛衣正欲答话,俄然神采一懔,举目往远处望去,艾少六侧耳聆听,偏头对他说道:“有船过来了。”
艾少六见他接过却不动,催促道:“快吃快吃。”咬了一口手中剩下鱼肉,感喟道:“好吃!”
目睹那尾奸刁的鱼儿就要落入水中,艾少六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钓竿,扬手一缠,剩下的半截钓线快速自鱼儿鳃间绕了几圈将它紧紧缚住。艾少六捧着大鱼对劲洋洋道:“看你逃获得那里去?”
本来这艘大船恰是白日艾少六与善妩上过的那条。只听胡庆道:“他们早就下船了。”中间一人道:“不战而逃,我看仗剑宫也不过如此。”
楚盛衣先是一怔,随即学她闭目聆听。耳边“簌簌”之声不断,天籁沉寂,心中一片安宁,只觉天上人间,无穷广漠,清闲无极。
“这……这……当真邪门儿了……”那人举着木桶目瞪口呆。胡庆等人的脸上均暴露了骇然的神采。,
炉火“啪啪”作响,艾少六摘了几片荷叶,碾碎了塞在剥去鳞片,掏去肚肠的鱼腹当中。不一会儿,烤鱼的香味飘出,艾少六从舟中寻出一些碎盐撒在上面,啧啧叹道:“好香好香。”
夜风轻吹,涛声阵阵,楚盛衣昂首瞻仰天空,只见新月如钩,四周蛙声一片。艾少六渐渐划动双桨,“你听,有莲叶绽放的声音。”说干休中双桨一停,闭目不言,凝神静听,任那小舟缓缓漂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