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安公主并不肯放过她,手中的团扇打得快了起来:“只是那韩月娘倒是委曲极了,本来便是皇后殿下为她向宣城长公主说亲在先,如何最后倒是这般结束,现在在府里哭闹不止呢。”
沈安青好气又好笑:“不能喝偏生要逞强,喝成这般模样,却要如何是好。”
沈安青迷惑地接过那张帖子,帖子上洋洋洒洒数字,倒是信安公主聘请她本日去公主府略坐,品茶说话。侍婢见帖子已经收下,便拜了拜告别去了。
一曲罢了,奏琵琶的乐工笑吟吟起家:“殿下听这曲清平乐如何?”
沈安青也是考虑不出原因,点头皱眉道:“我也是不知,只是……怕来者不善。”她先前在选妃宴上一举获咎了许皇后与嘉生长公主两派,只怕这信安公主恰是为此邀了她过府,实难说是美意。
那乐工不复先前的对劲风骚,神采大变拜倒在地:“殿下饶命。”瑟瑟发颤,清楚是惊骇已极了。
沈安青看那拜伏的女娘毕竟是不忍,只得扶着金玲的手,撩起裙摆自马车上跳下来,这才跟着侍婢向府中而去。
沈安青倒是不敢怠慢,上前拜下道:“公主殿下安好。”这才带着金玲退到一旁。
沈安青忙婉拒道:“殿下,奴不擅喝酒,还是不必了吧。”
沈安青叹口气:“原觉得她是我们几其中最不知愁得,常日也是一副大喇喇的性子,如何这些光阴不见却成了这模样,问她也不肯说。”
后园里不见花木,倒是一处极广漠的内湖,与周国公府那一处不相高低,湖上有九曲廊桥,桥下是荷叶亭亭,更有含苞待放的荷花掩映此中。
进乌头门,过正堂,穿二门,一起行来那侍婢并不断步,却叫沈安青看得心惊,这路过所见的诸多亭台楼阁,俱是精工细作,单单是此中安排都叫人应接不暇。
杜秋娘取了湃了水的手绢替玛雅儿湿了脸,轻声道:“青娘对不住,她醉成如许,一会子我送了她归去就是。”
杜秋娘神采也有些凝重:“如此,可要我陪你过府去?”这位公主的性子倒是人尽皆知的,如果不去只怕更是不能善了。
沈安青扶着金玲的手欲要踩着踏凳落马,却只见一名娇小仙颜的女仆拜倒在车旁,拱着背作踏凳状,她顿时愣了,不敢下脚。
沈安青那里放心肠下,一径送出府去,见秋娘把玛雅儿安设到车上,又叮咛了国公府的车马随在厥后,这才放心了。
火辣辣难以下喉的剑南烧春,玛雅儿单独喝掉了整整两坛,早已花容泛红,面带霞蕴,倒是吃吃笑着拉住沈安青的衣袖:“好青娘,你随我回府去,我那处但是上好佳酿,我要与你酣醉一场才是呢。”又倒在杜秋娘怀里不省人事了。
杜秋娘徐行上前来,正待要与沈安青说上几句,就此别过,谁料一旁大喇喇出来一名侍婢打扮模样的女娘,上前来毫无半点端方地问道:“这位便是沈娘子吗?”
她向一旁侍立的小郎道:“本日我与沈娘子相谈甚欢,着人去窖中起了上好的胭脂红来,需求痛饮一番,再着歌舞伎来奉上歌舞,莫要孤负了良辰美景。”小郎笑着应了下去了。
沈安青心中大惊,退了一步,面色倒是稳定地回过身去,向信安公主欠身道:“未知公主殿下召了奴来府上所为何事?”金玲倒是紧跟在她身后,不着陈迹地将乐工隔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