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奕笑道:“除夕那晚,我来时远远正见你放下兔儿灯跟着傩队走了,晓得你必定是喜好,以是比着阿谁请人做了一盏与你,也不知好不好。”
沈安青与秋娘对视一眼,心头都是非常沉重,瑛娘现在的模样叫她们怎能不担忧,只是谁也说不出叫她不要再吃了,还是玛雅儿拍开一坛酒的封泥,大声道:“我陪你吃,一醉方休。”
杜秋娘笑着道:“好了好了,别再攀比花灯了,前面有更多好的呢。”四人这才笑着往天街行去。
赵瑛娘嘴角噙着一丝凄然的笑:“一个或者是,如何会两个都是。你不必劝我了。”她强撑起笑,向杜秋娘与玛雅儿号召道:“可贵本日大师一道出来,不如去前边的胡姬酒坊里吃上几杯水酒,也能纵情。”
崔奕望着她,脸上多出了几分滑头,本身后拿出一盏兔儿灯,送到沈安青跟前:“我却替你挑了一盏,也不知你瞧不瞧得上。”
杜秋娘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沈安青,见她也是一脸无法,只得道:“那便少吃几碗吧,现在只得我们四个带着几个侍婢,如果吃得醉了,只怕不好。”玛雅儿早就嚷着要陪瑛娘多吃几碗。
赵瑛娘白了她一眼,转头与金玲采容二人道:“你们两个也不催着点,看你家娘子的陪嫁绣工都未做好,到时候嫁畴昔,细心叫婆母挑了理。”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处卖发簪水粉的小挑跟前立着一名玉色常服的郎君,恰是太子李晟,赵瑛娘不由地露了忧色,待要上前作礼,却见李晟身边一名哈腰挑着发钗的娘子抬开端来,笑盈盈与他说着甚么,手里还拿着几只选好的发钗,李晟向她浅笑,自袖中掏了荷包与了小贩钱,二人一并走开去。那女娘是惠娘。
沈安青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又来贫嘴!”
酒坊外人声沸腾,人们欢乐地抚玩着精美的花灯,脸上都是忧色,忽而有人大声道:“快看,快看皇城城楼上贤人亲至了。”一时候人潮都向皇城城门前涌去。
四人都瞧得明白,俱是愣住了,赵瑛娘失魂落魄地望着二人分开的方向,远远看着他们走到人群中再也瞧不见,好久才收回目光,低低声说了一句:“无怪惠娘前些时候说要出府去,回老宅里住着,本来是因为这般。”
上元节没了夜禁,当街的酒坊也大胆地开了门,招揽来往观灯走的乏了人出来歇歇脚吃几碗酒和缓和缓。赵瑛娘抢先带着世人进了酒坊,与当胪的胡姬大声道:“来一个雅间,上一坛子郎官清,再要几份爽口的小菜。”
金玲笑着凑上前来:“郡王好生用心,连娘子瞧上的兔儿灯都送了来,也无怪娘子这般喜好。”
沈安青一身雪青袍服,戴着幞头,可贵做了一回男人打扮,施施然带着金玲与采容二人出府去,瑛娘几个早就在仙客来等着了,约好一起去观灯踏歌。这恐怕是瑛娘与沈安青在出阁前最后一次相约出行了。这一回,金玲与采容二人再不敢粗心,紧紧跟着沈安青,不再东张西望,只是路旁形形色色,姿势各别的花灯还是叫她们收不住眼。
送走了崔奕,沈安青提着兔儿灯回了宅子里,身后的采容笑嘻嘻隧道:“本来娘子瞧着另有些不痛快,幸亏郡王来了,一盏兔儿灯就叫娘子喜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