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统连头也不回,只大声道:“死了便埋,找我有何用?难不成我归去了,她就能不死?”
“我听闻他光着膀子同一群家奴在田间地头就打了起来,可失实?”
牛车一摇三晃, 这条道不好走,遮面的葛衫垂垂滑落一旁去了,石启只觉面上一热, 一惊而起,眯眼看了看四下,并无非常,那赶车的家仆嘴里正哼着走了调的小曲, 欢愉得很。
李统皱着眉,瞅了一眼石启,为莫非:“这也太不成体统了,大人你倒是说句话啊!”
待从尚书台归于家中,他在书房翻了半日的书,脑中忽一动,遂叮咛下去:“去请贺女人过来,就说我有事就教。”
不料这胡女倒和石启一本性子,眨着一双绿幽幽的眼睛笑道:“他说的有事理,是我不该来。”说着竟又折身跑走了,李统匪夷所思地看着那一抹身影几下就跑远了,再看看那头已和农夫扳话起来的石启,不由苦笑摇了点头。
那边主薄李统已瞧见他身形,忙忙赶过来,却见他仍敞着个怀,便笑道:“大人这也太随性了。”
李统是白面墨客,见底下人竟被这些农家子摈除至此,不免上火,一张脸涨得通红,再看石启早一个大步上前,拦住奔来的一个,蹭地拔了他的刀,拎着直迎而上,嘲笑看着这群情澎湃的十几个壮汉:
“本官早就想经验你们这些没法无天的狗东西了!本日倒本身奉上门来!来啊!都给我押归去,大刑服侍着!”
说着也不睬会,大手一挥,表示阿三走人,本身则单身往田里去了。
面前阡陌交叉,绿莹莹的秧苗不见边沿,看得民气旷神怡。
未几时,那些家奴纷繁倒地不起,哀鸿遍野似的,东倒西歪躺了一片,好不惨痛,石启嘴里骂道:
李统愣愣看着他,目睹他走远,方想起来,忙跟在背面追,大呼着:“你倒是穿衣裳啊!衣裳!”
他这边又冲阿三打了个手势:“扔车上去!”
此人捂着伤口乱哼哼不止,眼中恨恨,死撑不肯逞强,竟涓滴不泄气:“好!好极!我们就当作去非能保你到甚么境地!”
这边里吏正欲分辩,被石启扬手拦下,只拎刀围着他绕了两圈,瞅得人头皮发麻,方长“哦”一声:“本来是傅家的田,我晓得傅家上头有人,会稽内史沈大人是吧?再往上呢?对了,朝廷里御史中丞大人也姓沈,另有呢?乌衣巷立室同沈家有姻亲之由,乌衣巷,啧啧,那可就了不得了啊!”
这边石启雷厉流行清查山阴大族藏匿人丁的事,很快传到建康,不过大半月,已清算出过万的人丁,就是成去非收到动静时,亦觉不免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