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晨一早,雨早于前一日天刚着黑时便住了,百姓们帮手所造攻城云梯业已备好,旗手则忙于把被雨打垂的祁字大旗换掉,那边传令兵高亢的声音再次回荡于广袤天涯之下,成去非一身戎装手按佩剑橐橐走向已会合的全军将士,待跃上高地,环顾一圈下来,方沉声喊话道:

“上谕,北徐州刺史蔡豹暴毙,其幕僚等人秘不发丧,意欲谋反,命征北大将军成去非当即班师南下,以解京畿之危!以卫建康流派!钦此!”

“功败垂成,大将军为何要接旨?将在外而君命有所不受,大将军为何不肯机变?”

“将士们!我军将与外虏停止最后一次大战,各部严整步队,听我批示!戎夷素爱不请自来,侵我国土,犯我边陲,害我百姓,妄挑兵器之灾!尔等一起奋勇杀敌,视死如归,现在胜利期近,尔等自当乘胜逐北,一股拿下太原郡,王师班师倚马可待!望尔等存马革裹尸之勇,思冠绝全军之功,得胜班师以后,奖惩清楚,尔等的功劳都在这我这里记得一清二楚,望各位再接再厉,蹈锋饮血,光复失地!”

成去非的眼神像是凝固普通,悄悄看了两位使者一眼,只淡淡问:“前面是否另有上谕未曾送到?”

“小民蒋北溟拜见大将军。”他的见礼很有分寸, 话永久说的客气, 神态也永久恭谨有加, 但绝无半点奉承的意味。成去非高低打量了他两眼,见他这一身行头仍然讲究得也很有分寸,虚笑应了一句,“蒋公子何必立雨帐外?”成去非本让他去四周帐篷内候着, 蒋北溟却对峙在他帐外等,成去非也不勉强,随他去了, 此时留意到他一双履早湿透溅满了泥浆, 接道, “我听闻蒋公子素有洁癖,劳你跑这一趟,误入泥塘。”

“那大将军可曾想过,为何是这般环境?”蒋北溟一语点到成去非内心,“不过大将军不必忧愁粮草之事,小民自当极力而为。”成去非嘴角一扬,微浅笑道,“蒋公子既能想到这一层,无妨直言。”

成去非看了看他,目光往外投去:“国朝北疆,不说并凉这几处跌宕之地,单单一个幽州,厘税自用,上马治军,上马治民,你是聪明人,常来往南北,不会不知。边陲大吏,如此与民争利,与国争利,你说会是何种结局?”说着又移目到蒋北溟身上,“蒋公子于我,也不算外人,我谅解你的难处,你想做好买卖,就得办理好这一世人,而人,都是见利而上的,久而久之,胆量只会越来越肥,手也伸得越来越长,你喂不饱他们的。”

成去非略一点头,回身叮咛:“来人,先带使者去安息。”

一番酬酢过后,众将眼睁睁看着那三人被好生带去服侍,一中军将领悲忿莫名,仿佛是在诘责成去非:

蒋北溟心底一惊,手心随即沁出丝盗汗,成去非的语气虽平平,但眼中的迫力却蓦地上来,只那么一刹,已足让蒋北溟明白到乌衣巷至公子的张弛之道,他很久方道:“军队不成经商,这是古训,小民罪恶。”

“并州之势同甘凉等州虽同为西北,但仍略有分歧,切当来讲,凉州为西,并州为北,甘凉的外族,居于大漠之西,或城居,或野处,虽不似我中原这般粮食充盈,耕作纺织,但甘凉的胡人,有无数珍宝器物,这些人凶悍好战,很难礼服,当候之以外衅,伺之以内哄,则可破敌。不过国朝亦可互市赢利,倘双边干系能保持均衡,实在对两边皆大有裨益,焉有人要跟利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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