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成去非见礼退出,太后冥想半晌,方睁眼问黄裳:“前次天子提的让王爷国舅他们去禁卫军,可有了下文?”黄裳忙上前道:“有了,老奴听闻前朝虽有些疑义,今上还是升了两人一为左卫将军,一为右卫将军。”太后轻吁长气,道:“你瞧方才成去非那张嘴,”说着心头却浮上一丝疑虑,把罗帕丢给黄裳:“你听这事,像是殿下所为吗?我方才是又惊又气,没来得及细想,他这一走,反倒想起来了。”
成去非略一侧眸,并未说话,径直入了内殿,朝太后见礼道:“臣恭请太后万寿金安。”太后笑道,表示他入坐:“我本日来是要向你讨个恩情的。”成去非忙又起家赔罪道:“太后折煞臣。”
“参禅贵有活趣,不必耽于寂聊,你今后要多伴随殿下,她本性纯良,半途受恶僧利诱,哀家也觉痛心,多谢你全天家颜面,过几日,我会召她进宫,这事就算畴昔,你也先起家吧。”
“并州虽说是今岁经了这么一场大难,却不见他来要钱,也是可贵了。”顾曙笑道,一旁尚书郎接道,“大人这么一说,还真是,并州那边听闻开荒垦边,规复得可够快。”两人闲话一番,成去非却不插话,见散值时候到了,外头又霜风砭骨,遂只道诸位辛苦,世人各自归家不提。
黄裳虽是内臣,但一把年纪该知的不该知的皆有知于心,打量了半日,答道:“老奴实话说,此事怕并非空穴来风,这的确是内府的才有的料子,老奴也曾传闻过些风言乱语,倘真有诸如此类,老奴觉得清算倒何尝不成。”太后听他此言,内心不免又有些狼籍,不肯再想平白增加烦恼,黄裳悄悄打量她几眼,笑着欣喜道:“不管如何,事情到了您这里,就此末端,太后莫要再担忧了,时候早过了,老奴让传膳?”太后大朝晨便触霉头,心内不豫,并无多少胃口,黄裳因而再好言相劝,太后才摆手道:“传吧!”
成去非皱眉抬首:“太后不知,此物自一名唤神秀的比丘处抄出,此人甚是可爱,他那边女子私物不堪列举,更经常于僧徒中夸耀,不免有人携了私心抨击,是以才检出这些东西,臣不知当时详细情状如何,只知东西的确是送到臣家中,有司云不敢留之,臣虽问了话,有司始终不肯详说,过后,臣方明白,这不过是给臣留些脸面。”
说着引她一同去盥洗,低声道:“用完了饭,我再教你一种笔法。”琬宁有丝游移,只看着盆中净水:“至公子无事么?”
“罢了,这份殷勤,也是你替天家给他们的,让成去非出去,”太后掩面遮去个呵欠,随即放下衣袖,又道:“等一等,我如何感觉这个发髻欠都雅,重梳罢。”黄裳恭谨回身道了声“是”。
“我陪一陪你。”他于水中抓住了她的手,轻揉着,心头一时感觉柔嫩到了极处,无可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