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村和凌西村离得不大远,没过量久,肩舆就稳稳落地了。外头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炮仗声,然后就听喜婆打趣道,“请新郎官来踢轿咯。肩舆踢得晃,媳妇才听话。肩舆踢得响,当家才大嗓。”
翻开一看,里头是沾着糖霜的糖珠,扑鼻而来的甜香味。蓁蓁内心头那点忐忑全无了,抿唇微微一笑,捻了一粒糖珠放进嘴里,甜意从舌尖一向甜到内心。
蓁蓁不解其意,品了品舌尖上的口脂,点头表示的确如她所说。
到了结婚的日子, 天还蒙蒙亮, 蓁蓁就被丫环喊醒了。
这端方倒也不满是封建科学, 也有几分事理。未婚男女婚前几日不见面,情投意合的恋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分开两三日再结婚,可不是更蜜里调油么。再加上, 沈蓁蓁毕竟不能从覃家出嫁, 户籍又是落在李家的,以是, 干脆在十四那一日就去了李家。
玉泉顾不上其他了,赶快把大红盖头往蓁蓁头上盖,然后抓着蓁蓁的手安抚道,“女人别严峻,玉泉陪着你呢。”
蓁蓁略有些不风俗,她唇色本来就粉嫩,不大用口脂的,下认识舔了一口,就被杨婆子给叫住了,“蜜斯,这口脂可不是给新娘子尝的。里头加了樱桃和莲花汁,吃起来但是带着股清甜的味道?”
仿佛是因为这个行动,围观的村民打趣声更大了,嘴里调侃道,“新人可真是甜甜美蜜。这还没进门,就护上了。”
“你小叔子疼媳妇这个劲儿,丽娘,你做嫂嫂的,可要多担待些啊。”
不知走了多远,大抵是已经出了正院,四周的喧闹声就变大了,都是些村民美意的打趣声。蓁蓁伏在李树的背上,听着耳边喧闹的声响,内心不自发揪了起来。
这话带着香艳的描画,顿时让蓁蓁红透了脸,低眉扎眼,白嫩肌肤上爬上一抹红晕,面若桃花。
玉泉急仓促端了碗垫肚子的糯米糖圆子, 糯米碾得细碎,包了白糖搓成圆子,一口一个, 抗饿。作为新娘子, 蓁蓁本日大抵只要这么一顿, 要端庄用饭,那还得早晨才气用上。
然后又是一阵炮仗声,这一回没了帘子的隔音,又离得近了些,声响便格外大了些。蓁蓁还没出声呢,就被男人往怀里带了带,一只耳朵紧紧贴着男人的胸口,另一只耳朵则被大手严严实实捂着,仿佛是怕她被吓到。
梁朝的民风,比起前朝还是开放了很多的, 特别是男女婚嫁一事上, 更是如此。但有些端方,世人还是很忌讳的, 比方婚前不见面一说。
外头一声“起轿咯”,肩舆就晃了几下,她一下子没坐稳,手就撑在一侧保持均衡,谁知部下有些硌手。蓁蓁摸了一下,触手是柔嫩的布帛,里头塞着些硬硬的珠子模样的东西。
玉泉闻言抿唇一笑,可贵打趣道,“倒是我多话了,论心疼女人,咱姑爷才是头一个。”
等化好妆,绾好发髻,外头就传来了锣鼓喧哗的声音,异化着乡间人美意的打趣声。
杨婆子也是呵呵一笑,然后又取了妆粉,只是细细抹了薄薄的一层,给肤色增了几分光芒,然后就晕开胭脂,唇间点了红色口脂。
喜婆大抵也从没见过这么对付的踢肩舆,这还没过门呢,就这么疼上了,今后还得了。她嘴角都僵了一下,然后才持续说吉利话,“好嘞,新郎官迎新娘子进门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