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在妆镜前,把乌黑的青丝挽起。她,杭慧,是公主,是大宁的长公主!
义兵、公主、杜氏,三方权势代表着的不相干系的三股力量,在这一天里,不约而同地把炮头同时对准了鄢氏!
“我不管!老子部下的兵器设备不上……”
“太上皇,驾崩了!”明楚历1008年,十仲春十九日。
在杭慧出了紫宸殿的时候,已过寅时。
骗局,不过是一个骗局,就是为了让她带出皇兄藏在暗格里的传国玉玺!
“早甚么?你已经十八了,我和你这么大的时候敔儿都会走路了!”
那女官说是年长,也不过二十三四年纪,生得五官端方,一双眉毛稠密乌黑。关上窗子,她悄悄走到杭慧身边,柔声地安抚道:“公主,夜深了,睡吧。”
义兵的一封《讨佞檄文》本就闹得沸沸扬扬,现在长公主于宣化广场披麻带孝控告鄢氏罪过,再没有谁比她——长公主杭慧福灵,太上皇远亲的mm更有发言权。
杭慧垂眸,睫毛悄悄一闪,“我明白了。”
杭慧凄然一笑,两行清泪滑下,“芳心付贼,我另有何闺誉?杭氏江山危矣,我杭氏之女,还要那闺誉明净何用!”
幼时混闹组建灵卫,人手不敷,她就把她灵慧宫里统统的寺人宫女拉出来充数。皇兄由着她混闹,还给她派了位金甲禁卫军的小队长兼做教官,竟然也小有所成。不想,现在真的有了用处。
“哈哈,”鄢霜笑得乐不成支,“就晓得你是个不肯亏损的。说了即是没说,艾尼岂不是要被你气死?我想着,他必定要说,‘去死在你们叛军刀下吧’,是不是?”
杭慧瞥见,她的“灵卫”,不知何时已被鄢霁身后的金甲禁卫军悉数礼服,被卸了兵器压在一旁,嘴里都被勒了麻绳。一双双惊骇的眼睛,盯着她……
鄢霁喊停。
鄢霜摇点头,笑容温婉静好,像个慈爱的母亲,“没有,这里没有外人,随心些便好。整日端着那架子,多累。不像我,你还年青着呢。”
“皇兄!”杭慧哀呼一声扑畴昔,跪在龙榻前,泪眼婆娑,“皇兄,您如何,如何……”
“看看这个,晋慈部下有异动……”
“我们第二军减员严峻……”
太上皇闻声声音别过甚来,一双浑浊的眼睛里泪光颤抖。
“绕了这么一大圈子,就是为了要我这一句话?”鄢霜的声音又变的和顺慈爱起来。
风裳微微叹了口气,悄悄拍打着福灵的后背,“公主觉得呢?”
少女绝望的眼泪比夏季的北风更要冰冷,难以明说的苦楚悲怆满盈在仿佛没有人气的屋子里。
“皇嫂她,不一样了,昭铭哥哥也变了。宫里都反了天了,我那里都不能去,想去看看母后皇兄也不能……”
“腰带呢?”
杭慧又寒声反复一句。
又一队巡查的禁卫军走过,铿锵的脚步声异化在吼怒的风里,模糊约约飘进一片乌黑的宫室。
“天快亮了,稍歇半晌,便去上朝吧。”许是鄢家人道子都是如此,鄢霜说话也是一副不紧不慢的腔调。
而最后筹算拿着鄢氏扎筏子,为举兵找一个好听一点的名头的杜嫣千万没想到,事情竟然出了这么多变故。杜嫣晓得,鄢家不会因为她的讨伐而倒。百年的秘闻有多少她不清楚,但是起码鄢霁有多少处狡穴她明白。而鄢家也没有才气抨击她义兵,他们有多少仇家,她也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