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才落,杨文辉还不知所措,李一默身后的昆仑奴手握刀柄,大喝一声,将刀厉然出鞘,刀光似雪,凌厉刁悍,唰的一声将客人中间的桌子一劈为二,这昆仑奴卷发黑肤,瞋目而视的时候,极其狰狞可骇,大喝起来,又如同雷霆炸响,满包间的女妓包含莲官都吓得花容失容,大呼起来,就连杨文辉也面如土色,瑟瑟颤栗起来。
傅双林笑着解了大氅,暴露里头青灰色纱罩袍来,一边入坐一边道:“不敢,手上微末买卖,不过仰仗着各方朋友们照顾罢了,文辉兄道李老板远道而来,倒是有大买卖要谈,却不知有何指教?”
傅双林却还是端坐在那边,手里端着酒杯,面不改色,含笑道:“公然好刀。”
李怡墨见这鼎鼎大名的崔二爷竟如此年青,心下吃了一惊,忙收起那点轻视的心,也站了起来笑道:“久仰崔老板大名了,鄙人李怡墨。”
那李姓富商眼里掠过一丝不耐,但仍按捺着脾气道:“不敢,如果这位崔二爷果然有那买卖的门路的话,总值得等等的。”
杨文辉笑道:“不敢当,常日里多得李兄关照,只是本日那崔二爷那边刚才又遣了人来给了信,道是临时有事,恐怕来得迟些,还请李兄担待。”
傅双林一双眼睛明澄如秋水,却又通俗之极,淡淡看向李怡墨,慢悠悠道:“百战百胜不如一忍,万言万当不如一默,纵横东南海上多年的海狼李氏兄弟,久闻大名了,中间腰间双刀,想必就是曾于倭人德川家习得双刀神技的李一默了。”
二人把臂相携往里头走去,一进门,见人隐士海坐满了一园,二人上楼走入了一间铺设富丽的包间内,杨文辉才道:“如果他没有体例,只怕这大宁三府,也没人再有体例了,老弟第一次到,不晓得这边拍卖行的盛况,真恰是天上飞的海里游的凡是有个项目标,都有人能拿出来,这位崔老板更是见地博识,极善交游,门路广得很,传闻在王府里也有门路,常常能拿到旁人拿不到的货品。现在朝廷兵器买卖管得严,李兄要很多,确切办不了,只是这位崔老板,一贯不爱见人,买卖只让下头掌柜出面,一到夏季又更特别些,传闻是有足疾,要在家里养着,不爱出门,我还是找了说得上话的人,和他说您是福建海商,手上买卖都是千万为计的,手上另有几支船队,他才点了头说能见见你。”
杨文辉在一旁陪笑道:“现在朝廷管束得严,李兄又传闻这边蒙古刀也非常驰名,想着也许这边能有人能识得这刀的来源,我想着崔二爷见多识广,也许能晓得也未可知。”
李姓富商含笑道:“有劳杨兄操心了。”内心却想着这崔老板架子好大,再则对这弟子意实在也不报太大但愿。却看杨文辉带了几个美妓团团上来劝酒不提,倒是深知这位李兄的爱好,笑着指着个穿一件莲花色绉绸绵袄,粉面朱唇,秀若芝兰的美少年道:“这位是联珠班的小旦莲官,也是他们班的台柱了,恰是梨园俊彦,今儿我特特请来陪李兄的。”一边又叮咛那莲官道:“还不来见过李老板。”那莲官生得如冰雪团成,琼瑶琢就,打扮得竟比那几个美妓还要超卓几分,上来替李姓富商斟酒,笑问姓名,那李姓富商道:“免贵姓李,李怡墨。”他却也是应酬场中的熟行了,笑问那莲官善于何戏,一时你来我往,包间内春暖莺啼,非常热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