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门外,官道上。
红棉急仓促地小跑进杨雪若的独院,冲进厅中就嚷嚷起来:“蜜斯,不好了,孔家小郎跑了!”
孔晟吐出一口浊气在风中消逝,转头来淡淡道:“穆兄,好男儿志在四方,岂能恋家。我此去睢阳到差,若不成绩一番功业,就再也无颜返回江南。我们走!”
“跑了?”杨雪若正在厅中趺坐在软榻上,与柳心如和甜儿一针一线地赶制着一件大氅,筹办临别相赠给孔晟路上避寒,俄然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吃紧道:“红棉,你渐渐说,到底如何回事?”
杨府。
但到了这个份上,也由不得两人乐意不乐意了。如果胆敢方命不从,回到李辅国那边也是一个死,不如跟着孔晟去河南道走一趟,说不定另有一条活路。
不要说八品官,就是一品二品大员,以及诸位贵爵公卿,乌显乌解两人也见很多了。
傍晚落日给江宁郡城覆盖上了一层淡淡的红光,凛冽的北风如织如割,城里城外,不管是农夫还是贩子以及呼朋唤友清闲安闲的士子文人,都垂垂避寒归家,落空了踪迹。
杨雪若面色一变,接过信函拆开,见上面只要两行矗立有力的笔迹:两情如果悠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孔晟双腿猛夹马腹,追风长嘶一声,电光石火间蹿出,奔驰而行。穆长风朗声一笑,转头瞥了已经换上浅显军人劲装的乌显乌解两名宿卫一眼,也打马追上。
一匹雄浑的白马打头,四匹快马接连奔驰而过。等驰得远了,白马追风渐渐停下,马背上裹着厚厚披风的孔晟调转马头,回顾凝睇着不远处那落日余晖晖映下的宏伟城池,目光感慨。
红棉嘟着嘴递给杨雪若一封书牍:“蜜斯,这是他留给你的信函,堆栈的伴计说他下午带着两个宿卫已经离城远去了!”
不过,两人也没希冀孔晟一个黄口孺子将来能有甚么好的出息,能在乱世中保住小命就不错了,戋戋下县县令,在底层老百姓眼里能够还是小我物,在都城在朝廷就是土鸡瓦狗普通各处都是。
这类阴寒气候进了夏季就渐渐增加,以是,夏季是江南人最难堪熬的季候。权贵家还能有火盆暖着,裘皮穿戴,下人服侍着,而贫苦人家就能裹着薄弱的衣衫苦挨度日。
幸亏杨雪若只是一点就透、见好就收,她微浅笑着上前去亲身拉起柳心如的手来:“心如,你这是干甚么?你我情同姐妹,此后可莫要动不动就跪了。”
柳心如无语凝噎,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