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去打搅,在丰和堂等杨氏返来,才晓得方才是章夫人拜访。
“怀疑洗清,伯父自可派人去接她。”
内宅的事是杨氏摒挡,哪怕有事商讨,也是杨氏去外头书房。令容遇见公公韩墨时按端方施礼,对于从不踏足内宅的祖父,却不必去打搅。平常出入府邸,她也格外留意避开,一晃数月,都快健忘那张脸长甚么模样了。
不过现在章公望挂记的还是自家处境,“那小女?”
刚才的事就能“传闻”到他耳中,足见韩家在宫里的耳目。
这些动静连续听到令容耳中,她也只笑笑罢了。
“伯父想必还不知昨日颠末。皇后设席赏花,邀贵妃同去,下门路时却有人堵截内人腕间珠串,宫女踩了珍珠没站稳,才会扑倒贵妃。事出俄然,贵妃腹中皇嗣未能保住,皇上大怒。”
“伯父这是何必。”韩蛰毕竟是长辈,忙伸手扶起。
过完年后,她实在已有好久没见那位看她不扎眼的韩镜了。
现在韩蛰亲至,哪敢怠慢,当即亲身迎进厅里,命人奉茶。
昨日的变故章公望天然清楚, 虽不像章夫人热锅蚂蚁般焦灼, 也是整夜未能阖眼。
“是。”韩蛰神情是惯常的冷沉,手肘支在桌沿,身上新换的玄色衣裳织着暗纹,一团团像是沁开的血迹。他顿了下,见章公望神采更肃,才稍稍欠身,“贵妃无端摔伤,皇上命锦衣司彻查,内人跟她昨晚都扣在锦衣司查问,还望伯父勿怪。”
暗害皇嗣并非小事,若无人发觉便罢,罪名一旦坐实,公之于众,便难逃惩罚。甄家和韩家相权在握,另有自保的余地,章家在朝中根底不算稳,一定扛得住这般罪名。
这倒是希奇事!
“我查问过,她并不知皇后的实在筹算。”韩蛰啜了口茶,“况伯父与家父是至好,以伯父的胸怀和远见,想必不会与甄皇后同谋,去暗害皇嗣。那句供词,只要她守口如瓶,便不会呈现在奏报。”
昨日范贵妃出事时,章夫人正巧抱恙在府没能赴宴, 得知章斐被锦衣司带走, 吓得不轻,派人往韩家跑了好几趟,均被杨氏觉得韩蛰没回, 她也只能焦灼等动静为由应对。本日凌晨章夫人亲身来了一趟,晌中午传闻韩蛰已然回京, 又亲身跑了趟,没见着韩蛰,满面担忧地走了。
不过韩蛰既然来了,就另有回旋的余地。
背后垂垂冒出盗汗,他有点坐不住,站起家,“这事我并不知情。昨日原该浑家携她入宫赴宴,因浑家抱恙,才放她单独进宫。存静的意义是,皇后命她诱开少夫人重视,又命人趁机脱手,伤及贵妃?”
厅中半晌温馨,章公望心中大骇。
范贵妃赏花负伤,失了腹中皇嗣,甄皇后随之称病,不受任何女眷存候,这动静前后脚传出来,加上那日百芳园中小小的风波,自是惹了很多猜想。
这看望天然是为表歉意,章斐藏着苦衷不肯来,章夫人便委宛道罪。
“昨晚连夜回的。”韩蛰端坐椅中,“伯父不必客气,我冒然拜访,是有事就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