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故意之举,天然也落入故意人眼中。
韩蛰瞧着那双吵嘴清楚的标致眸子,将此中惊骇瞧得一清二楚。
用罢早餐,韩蛰自去外书房。
待仆妇取来了洗净的鱼,她便叫红菱切成半指宽的薄片,烘得干爽些。灶间有静宜院的丫环照看,令容亲身挽袖,将花椒焙干,待出了香味儿,再加葱姜、桂皮、香叶等佐料,拿小火熬开,盛入碗里倒些酒调成汁,热腾腾的香气四溢。
韩瑶因受邀去赴公主府的赏梅之约,先走了,剩下杨氏跟令容往庆远堂陪着太夫人坐了会儿,便仍回静宜院。
令容闻声,神采微变。
“用过了。”韩蛰踱步过来,瞧了那食谱一眼,神采微动。
这身材还是有点看头的,韩蛰勾了勾唇。
她身上穿的是海棠红的寝衣,绣的花腔也是两枝海棠,因领口微敞,可瞧见胸前乌黑的肌肤,暴露些许嫩色抹胸。和婉贴身的寝衣将身材勾画得恰到好处,如初绽的花苞,虽不秣丽浓艳,却令人遐想。
令容闭目躺了半晌,仍感觉不安。
婆媳俩先回屋中坐着,过了会儿,红菱将余下的盛来,婆媳俩一处咀嚼。杨氏还分了小半儿出来,让姜姑拿给世人尝尝,都连声夸奖――少夫人年纪虽还小,却生得标致可儿,能在厅堂蘸墨挥毫,也能往厨房烹调好菜,这般百里挑一的妙人,那边去寻?
令容仍保持半撑身子的姿式,半晌后才吐了口气,轻手重脚地躺回锦被中。
韩蛰“哦”了声,“姜姑可曾跟你说,私行动我书架的人当如何措置?”
令容便软声道:“这食谱写得风趣,我睡前无事拿来瞧了瞧,还望夫君勿怪。”
韩蛰只点了点头,将那食谱放回书架,道:“本日舅兄来过了?”
令容忙搁下茶杯站起家,将食谱掩了放在桌上,“夫君返来了。用过饭了吗?”
银光院占地不小,五间重檐歇山的大屋,覆了琉璃明瓦,峻拔峻峭,披映月光。
是以韩蛰走进侧间时,便见她还坐在圈椅中,左手书卷,右手茶杯,瞧得当真。
令容眨了眨眼睛,点头。
太夫人上了年事,府中外务都是杨氏在管,因她行事周正和蔼,颇得民气。杨氏明摆着心疼少夫人,旁人还不得看眼色行事?
杨氏倒是“哎哟”一笑,道:“前些天都是令容过来,不见你的踪迹,只当你还忙着,也没备你的碗筷――鱼姑,叫人添一副。”
次日起来,韩蛰临时得空,同令容一道去杨氏处问安。
“你喜好看食谱?”他问。
院中仆人未几,除了令容带着的宋姑和枇杷、红菱,便只姜姑带着两位做粗活的丫环,另有两名婆子照看堂上屋下的灯火等事。
到得杨氏居住的静宜院,韩瑶早已到了,身上穿戴金丝织锦对襟衫,底下是乌金云绣裙,脚底下蹬着羊皮小暖靴,打扮得洁净利落,似要出门的模样。杨氏则是家常衣裳,发髻中只插了支金簪,正同韩瑶站在缸边,瞧里头养的乌龟。
等这事传开,风头就又变了。
“嗯,哥哥要赴来岁的春试,提早上京来筹办。因怕我新婚住不惯,顺道来瞧瞧。”
此人久在锦衣司,城府既深,心机又难测,面上瞧着风平浪静,内心还不知是何主张。
这会儿夜色已深,廊下灯笼已熄,甬道两侧的石灯中另有昏弱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