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帝皱眉,从刘英手里接过奏报,本是随便一瞧,待看清内容,神采骤变。
说罢,带着刘英和那报讯的侍卫,仓猝往麟德殿去。
东宫里人多眼杂,韩蛰见令容和杨氏无碍,送婆媳俩到府门前,便拨转马头去锦衣司。
又是韩镜!
锦缎围成的斗鸡场内,两只雄鸡正斗得狠恶,红冠黑羽,振翅扑杀,鸡颈里一圈毛吹了风似的鼓着,争斗间利爪刨起泥屑乱飞。
范通接受国恩,他对范家姐妹也频频宽大疼宠,谁知养虎为患,叛军很将近兵临城下,摆荡皇宫!永昌帝满腔肝火和慌乱惊骇无处宣泄,瞧着花容失容的姐妹俩,怒道:“先将她俩看起来!”
这反应实在出乎所料, 永昌帝和周遭卫兵懵住, 还是韩蛰最早反应过来――
毕竟,范家这点权势,也难维系太久。
做罢这些,已是后晌,韩蛰也没再去衙署,将河东舆图铺在案上,直坐到红日西沉,才往韩镜的藏晖斋去,商讨前面的事。
“皇上……” 范贵妃惊诧。
未得君令私行掉数万雄师,这明显是要谋逆造反了!
步辇缓缓走远,杨氏和令容也告别章夫人和章斐,走出清嘉殿。
回到府里,却在书房写了封密信,派人递给樊衡。
她满心慌乱,想跪地安慰,却被大怒的永昌帝推开。
抓捕权势颇盛、虎伥无数的节度使之子,比当初搜索缉捕长孙敬要难太多。
至于范家,范自鸿窜匿在外,锦衣司又无铁证,哪怕备案,也难讯断措置。永昌帝不清查,他更无需穷究。
范通怎能够谋逆,她和范香还在宫里,她的家人也尽都在都城里!
死普通的温馨, 风穿过殿宇廊庑, 卷着凉意。
范贵妃临时没法往延庆殿伸手,便将永昌帝勾在身边,夜里颠鸾倒凤,暗祈龙胎,白日则陪着斗鸡赌球,排筵吃苦。
永昌帝没想到范通竟会有这等胆量,大惊起家,因身材掏得空虚,晃了晃才站稳,神采乌青,双目眦张,狠狠将那军报掷在地上。
“追!”
锦衣司里,郑毅受命安排了人手后,便在衙署候命。东宫那边动静报过来,范自鸿窜匿得无影无踪,明显是有暗桩保护,事前安排全面。
韩蛰半步跨出去, 硬生生停下。
只是罪名昭彰,他逃脱了能有何用?仗着范贵妃的恩宠求宽宥,还是借范通之势自保?
永昌帝挣扎了好久,看着韩蛰的目光已是让步, 说话都有些艰巨, “既然有怀疑, 就由锦衣司……”话音未落,俄然惊诧顿住。
劈面永昌帝却还愣着,后知后觉地明白范自鸿逃脱背后的含义。
内监见状皆惊,纷繁慌乱跪地,范贵妃亦诧然道:“皇上这是如何了?”
为投永昌帝所好,范逯还特地找了凶悍健壮的斗鸡送入宫中,媚谄圣心。
永昌帝的神采很丢脸,放下怀里的小太子,对着东宫空荡巍峨的殿宇,似有些入迷。
范家毕竟是皇亲,宫里贵妃姐妹俩得宠,宫外范逯家财巨厚,交友的人很多。更何况河东范通兵权在握,范自鸿借着丰大族资与皇切身份,在都城里安插了很多人手,里应外合,保护窜匿,并非异事。
韩蛰命人盯紧克日范家来往之事,又叫郑毅往河东散动静出去,说范自鸿因行刺太子而被锦衣司缉拿,范贵妃姐妹也因触怒圣意,被禁足在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