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想起岛上那一幕,仍然心惊可惜,继而难过,“那是两条性命啊夫君!就为她心中私愤,调拨肇事,害得无辜的人母子俱亡。当时那场景……”她顿了一下,压住难过哽咽,“夫君或许不会明白,当时我听着裴家人的哭声,内心有多难受。传闻那孩子是裴家的嫡长孙,裴少夫人先前另有个女儿,才三岁。”
目光相触,令容愣了一瞬,不自发地脸上一热,没话找话,“笋尖切好了。”
令容顿了半晌,“好,我说实话。夫君娶我是碍于圣旨,老太爷和太夫人肯点头,也是为此。傅家式微,入不了老太爷的眼,这婚事又是田保促进,想必白叟家内心很不满。若始终相安无事倒也罢了,可表妹三番四次地肇事,最后那些小打小闹不算,先前牵涉锦衣司的人,诬赖我跟外人有染,既然老太爷惩罚,我也不必计算。可这回,她将主张打到长公主头上,无端扳连了裴家少夫人的性命。”
令容佩服得五体投地,有美食在前,临时不去想那些烦苦衷,待红菱被叫过来,便去切洗好的笋尖。
韩蛰觑她一眼,见她端倪微垂,神情降落,不像平常那样提起吃食就两眼亮晶晶的,晓得她委曲愤激,竟连食品都勾不起兴趣。
傍晚的青石空中犹不足热,韩蛰冷峻的脸却像是被寒冰冻住, 阴霾得可骇。
遂冷静将酸汤喝尽,肠胃饱暖,悄悄特长摩挲小腹。
“快日落了,是该吃晚餐。”她瞧一眼天气,弥补道。
“饿吗?”他问。
韩蛰唇角微动,顺手抄了装笋尖的盘子,踱向灶台。
……
两小我都没说话,隔着尺许的间隔,渐渐往银光院走。
“尝尝味道如何。”中间响起韩蛰的声音。
令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不必看他的脸,都能感遭到他的肝火, 也不知是为唐解忧的事,还是因为那句自请休妻拂了他的颜面。他脚底带着风似的, 庆远堂的丫环仆妇瞧见时都自发遁藏在侧, 没过半晌,两人都已走出很远。
从庆远堂回银光院,会颠末韩蛰的那座厨房。
“啊?”令容满腹心机全在别处, 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诚恳答复, “饿了。”
令容有些歉疚,深吸口气,缓缓道:“自从进了府里,婆母心疼,小姑和蔼,伉俪待我也很好。但令容确切才德有限,没能讨长辈欢心,也不会做人办事,前前后后,为了表妹的事,给府里添了很多费事。夫君文韬武略,才气卓然,我跟在身边,只会成为累坠,也白气坏老太爷和太夫人的身子。不如送我一纸休书,令容绝无牢骚。”
夜色薄凉,她看着韩蛰冷峻的表面,前尘旧事翻滚,俄然感觉很难过。
热腾腾的美食近在跟前,她来者不拒,稍吹了吹,吃到嘴里尝了尝,酸甜爽口,公然甘旨!唇边不自发地勾起笑容,她昂首看向韩蛰,眉眼弯弯,“夫君做得菜都很好吃!”
他没哄过女人,这当口也柔不下态度,便将她纤秀柔嫩的手握得更牢,径直往厨房走。
――晌午在葫芦岛用饭后, 被高阳长公主一番闹腾, 实在吃惊不小。以后舟车劳累, 回到府里, 又在太夫人那边受气, 也不知是饿的还是气的, 被韩蛰一提,她竟感觉身上仿佛在微微颤抖,腹中空空,浑身有力。
半晌后,听韩蛰说吃好了,才漱口起家,一道漫步回银光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