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蛰遂命樊衡暗中跟踪,他按着长孙敬赶路的日子推算,约在秭归相见。

平阳岭在秭归县城向南二十里处,山岳峻峭险要,紧邻官道。

樊衡摸了摸鬓角,“打斗总得攒着力量不是。”

仍旧是奔腾如虎的颠簸马背,劈面的风也清冷如刀,令容却几近喜极而泣。

转眼之间擦身而过,长孙敬身下骏马一声长嘶,奔腾而去。

这日行至秭归县,沿着官道奔驰,行至一处路口,见劈面稀有人骑马过来,穿的是锦衣司的官服,长孙敬虽知他们是办案路过,却仍心神一紧。

长孙敬的身子顷刻紧绷。

“她处境如何?”

伴计引着他前去客房,韩蛰一瞧见樊衡,便沉着脸在他肩上狠狠捣了一拳,厉斥道:“长孙敬那样的人,谁许你自作主张,迟延不报!”

游移了下,樊衡还是劝道:“大人,吃点东西再去吧?长孙敬带着少夫人走得慢,一个时候后才气到平阳岭四周。”

若令容还在都城相府,长孙敬必然不敢动她,但她在金州傅家,以长孙敬的凶暴本性,擒了她千里南下,恰好拿韩家少夫人向陆秉坤表白忠心,而后在岭南幕府谋取官职,卷土重来。

他也垂垂信了令容的说辞,见她始终乖觉,便没难堪。

先前来了月事时疼得那样, 受了委曲强自忍耐, 含泪睡着的模样他至今记得清清楚楚。平常在府里,也是仆妇丫环经心折侍,贰心中亏欠,有空时还要亲身下厨哄她欢畅,现在被长孙敬劫走,得吃多少苦?

“山路难走,怎及官道便当。”长孙敬拨转马头看向官道,就见那几位锦衣司的人正驻马围在一处,朝着这边指指导点,手里捏着东西,像极了画有人像的海捕文书。那群人看了半晌,都拨马返回,像是要往这边过来。

刑部大牢逃出的逃亡之徒,走的必是偏狭之地,露宿郊野、干粮充饥,她才十三岁的年纪,那里受得住那痛苦?孤身被挟持,她该多惊骇?

在防备松弛的环境下,长孙敬要挑选的路就显而易见了。

“部属知罪!”樊衡挨了重拳也没吭一声,只单膝跪地,“是部属判定有误,没想到他机灵奸刁远胜旁人,没能及时救下少夫人。”

秭归是归州的州府地点,韩蛰畴前办案时来过,对此处地形不算陌生。

问太长孙敬的位置后,韩蛰对着本地理图瞧了一阵,选定在平阳岭脱手,随后亲身安排,由樊衡带人包抄设伏,他选合适的处所藏身夺人。

这回栽在长孙敬手里,被斥责也只能认了,等办完事回京领罚。

分拨完了,连午餐都顾不上吃,就要仓促出门。

“有救回人,还想用饭?”韩蛰冷着脸,心境欠佳,语气不善。

长孙敬的马也跑得越来越快,目光四顾,想着该选在那里反攻时,俄然见侧火线人影一闪,一柄乌沉沉的剑迅如电光,携风雷之势朝他面门刺来。

韩蛰顺手接了,冷着脸大步出门。

韩蛰又是担忧令容的处境,又是愤怒樊衡的自作主张,又是恨长孙敬的穷凶极恶,当即跟宋建春商讨,由宋建春主持查案,他临时分开数日。

韩蛰心急如焚,一入秭归县城,便往商定的堆栈驰去。

令容却已看清了那魁伟熟谙的身影。

韩蛰度量令容,因用力太猛,两三步后才算站稳。

韩蛰重重哼了一声,“究竟因何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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