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凶巴巴,可柳妤倒是明白云昭的企图,她迟疑了好久,还是舍不得将发带还回,谨慎地握在手中,带着泪光的眼微微地挤出一个笑容:“感谢。”
说完,柳妤正了神采,昔日里宗派二弟子的严肃又闪现了几分:“青岄宗今后有甚么筹算?”
剩下的话云昭吞进了肚子里,因为她瞥见了柳妤在哭,是那种沉默的绝望的毫无声音的抽泣,眼泪大颗大颗从眼角流下,手指扭曲的双手无声地覆在眼上,牙齿死死咬着嘴唇,乃至已经磨出了血痕。
云昭内心叹了一口气,面上挤出了笑容:“柳妤师姐只是受了些打击,让她好好想想,天然会想通的。”
门却吱呀一声响了起来,三人转头一看,柳妤竟是已经扶着门框颤颤巍巍地站着,脸上固然尽是泪痕,但却没了方才醒来时的木然,端倪间的坚固又闪现。
因而便转成分开。
柳妤的手悄悄抚上石碑上的乐枫两字,眼泪悄无声气落了下来。
柳妤深深看了云昭一眼,只一瞬,云昭便明白她此主要说些甚么。
不知那日柳妤与柳父柳母谈了多久,云昭只晓得第二日一早,柳宏盛与焦小蕊便直接去面见了青爻。
“想得倒是挺美,你如何不想想如果亲眼瞥见你死在瑶山宗刑台,柳伯父柳伯母如何度过接下来的漫冗长日。如何不想想,你死了,我们青岄宗隐居于世重新来过该有多么艰巨。如何不想想......”
说着说着,便已经泣不成声。
她深呼吸一口气,低声说道:“等。”
不管如何,云昭都未曾想过,那日以后,柳妤与她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云昭不由分辩拉着柳妤的手将发带塞了出来:“你不是说你将来要去找乐伯父乐伯母请罪?那天然也该由你带去给她们。”
青爻沉默了好久,还是点了点头。
一时之间,气愤从心底里蹿出,云昭站起家来,冷着眼看向柳妤:“死这个字真是说得轻松,你觉得你死了便一了百了对不对?对青岄宗的惭愧,对师兄的惭愧便能够跟着你的死一笔取消?”
柳妤冲着云昭微微点头,又朝着柳宏盛和焦小蕊说道:“爹,娘,你们出去罢,我有事跟你说。”
她想起昔日里柳妤脸上明丽肆意的笑容,心蓦地软了下来。
云昭驾着伞在后山阿谁小土包面前停下,这地固然还未开辟,到处是碎石灰尘,但小土包那块位置确是鲜花环抱,洁净非常。
听红锦说,一番请罪恶后,他们两人情愿想与柳妤一同留在青岄宗,为了乐枫的死,为了青岄宗的背井离乡赎罪。
柳妤垂着眼,刀尖落在那张空缺的脸上,谨慎地一剜,一只熟谙的眼便落进云昭眼中。
可几次下来,但愿完整被浇灭,只能就着一些剩下的衣冠建了这个衣冠冢。
云昭走近一看,那是一个已经有了雏形的人,巴掌大小,身材显瘦,衣诀翩飞,头发无风自舞,尾端用朱砂细细画了一条红绳。
屋外,柳宏盛和焦小蕊已经候在门外,瞥见云昭出来,焦小蕊仓猝凑了过来,满脸都是谨慎地问道:“此次真是多谢云昭你了,多亏了你我们阿妤才气保住性命。”
“我已经跟青爻宗主叨教过了,前面的日子便呆在青岄宗,为大师做些事情。”
这场景让云昭心中发酸,她仓猝换了个话题:“你今后甚么筹算。”
此时柳妤正坐在衣冠冢前的石凳上,手中捧着一块玉石,拿着小刀,谨慎翼翼地雕镂着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