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清看到墓碑,泪水再次留下来。“徒弟,再给我些时候,我现在羽翼不丰,没法为你报仇。您在此悄悄地等着,徒儿必然会拎着他的脑袋来此祭拜,然后给你再造陵寝。“他对墓碑叩首祭拜,然后站起家,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向着碧幽潭北侧大步进步。
“为甚么?“黄直还是那句。
牧清说道:“不准去!”
“因为你若挪动尸身位置,柴东进就会锁定我。他若派兵把青山谷团团围住,我们如何出去?“牧清冷冷地说道,“这些人要么是我的师叔,要么是我师兄,他们死得惨,我很肉痛。但是再痛也得忍,我若死了,如何复仇?活着,才有能够!”
“因为……“牧清肃杀阴沉,”柴东进还会返来。我要给他们报仇。“
牧清站起家,对他们招手喊:“你们快来,给你看点好东西。“接着他绕道神像前面,身材被庞大石像挡住。
“置之死地而后生。”牧清说道,“你们两个,一个不要再想着给他们入土,一个不要再想着如何逃命,你们学学仇大海,只听不说话。”
“甚么?”段明很严峻,“你想找死吗?柴东进如果派兵来此,你如何办?这里是死地,不成久留。”
黄直固然不熟谙安道全,但是就凭他是牧清的徒弟这一点,他以为就应当有所表示。他对墓碑拱手施礼,同时不忘提示段明:“段特使你会不会往魂咒?如果会,超度一下亡魂如何?”
“入土又能如何?柴东进还会把他们挖出来再挂上去的。”牧清说道,“我不想让他们再受一次掘坟之痛。”
牧清说道:“我哪儿也不去。我要在幽兰谷静养一个月。”
牧清眼角挂着泪珠。
谷内的天下已经坍塌,丹房被毁,医者被杀,幽兰谷再也见不到昔日的喧哗。坍塌的屋舍挂着久久未散的余烬气味,衰颓地陷落着;另有一些挂在树枝上活活被吊死的人,随风浅浅地动摇着。草丛间那些密布的点点兰花,不像是隆冬的赞歌,更像是死者的挽歌,安静、寡淡而落寞。它们悄悄地开着,就像这个天下未曾发明它们一样。
段明担忧柴东进会派兵来围歼。他拥戴说:“柴东进被阻一线崖,他要想返回这里,起码要绕道两天的路程,“他看着牧清,”你把想要的东西都拿上,我们从速走。“
碧幽潭不过五间房大小,潭水清澈,深不成测,它是幽兰谷的首要饮用水源。碧幽潭东侧小山上本来是有一栋竹楼――那是安道全的居处――现在已经烧毁。西侧土丘上有一座新坟,建得草率简朴,立有墓碑一块,上书:深谷医仙安道全之墓。
黄直和段明抬着仇大海来到神像前面,完整见不到牧清的人影,空无一人。就在他们迟疑间,石像里哗哗传来一阵响动,接着一道石门翻开,呈现一处秘洞,牧清手持火把一根探出头来,对他们说:“快出去,跟我来。“他一闪身,又不见了。
黄直只是笑笑,不说话。他做好担架,把一端递给段明。段明踌躇了一下,嘴里叨咕着两句刺耳的话,终究还是共同黄直抬起担架。
在这一片勃勃朝气中,牧清看到的倒是萧索献祭以及破败萧瑟。幽兰谷本来有草庐丹佃农舍两百余间,医者五十余人,来此求医问药者甚多,谷内昔日都是人喧马嘶摩肩接踵,但是柴东进领兵搏斗过的幽兰谷,阴气森森萧索寥寂,空谷覆信,只要四匹马的马蹄声哒哒作响,间或交叉仇大海的两声痛苦嗟叹,谷内的天下很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