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嘶力竭的刮过，但是，在这一刻，风的嘶吼已经极致到没有一丝声音。
“此次出战杀敌，燕城不保，你在军中退役多年，本将命你脱下盔甲，分开燕城。今后，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你就不要再回燕云了。”
燕城外，雪满地。
王瘸子看着莫非，感激的抽了抽鼻子，然后拱手道：“将军也是，此行前去，多加保重。”
两人走出城门，没有停歇，没有道别，缓缓的向前走去。
莫非听到这里，蓦地顿住脚步，而在他身后，在高高的城楼上，王瘸子一个纵身跳下，孤零零的吊在大气持重的城楼上。
既像是疆场点兵，又像是告别典礼，莫非三人，将燕城将士一一点过，仿佛那些死去的将士们还具有着新鲜的生命站在那边。
莫非说完后，手中剑一扬，吼道：“解缆。”
王瘸子闻言一愣，然后正色道：“启禀将军，卑职固然大哥体弱，但愿与燕城共存亡。”
莫非抽出身上的佩剑，杵在地上，神采庞大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盔甲，号令道：“老王。”
仍然无人回应……
可对应这宏亮的声音，无人回应……
这时，在他们身后的燕城城墙上，俄然传来苦楚大气的歌声：“河北最好处，昌是燕云郡。暗香燕寝闲暇，人与地风骚。十万人家寿域，六七十翁儿状，眉寿祝公侯。谁为语廊庙，且许寇恂留。过书云，才几日，纪千秋。祖孙卮酒相贺，庆事袭箕裘。自有诗书万卷，安用故乡千顷，松菊足优游。持以寿公者，梅萼伴清修。”唱到此处，王瘸子欣然一笑，复又唱道：“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但是，这句沙哑活着风声，在空旷的校场之上，显得非常宏亮。
……
“虎军三队，赵大义……。”王瘸子罕见的穿戴戎服，长年的蓬乱的头发，梳的顺顺铛铛，插着发髻，看起来干劲实足。只是那沙哑的声音，将他老迈沧桑的春秋透露无遗。
王瘸子惨淡一笑道：“没有将军，我们这些人早就死了，将军放心的去吧。燕城高低的数十万将士，除了感念将军外，觉无别的设法。”
过了好久，他的拳头才开端捏的‘咯咯’作响，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爆起，深深的喘了一口气，莫非低声道：“老王！你走好！你们……等我归去，燕城将士们的血，我会让他们全数了偿。”
燕城校场之上，此时现在，如同一个剑冢，无数把刀剑插在地上，每一把刀剑中间，沾满着血渍的头盔和铠甲整整齐齐的摞在地上。
赵大义……早就战死了。
燕云之战，在这天真正的结束。
“豹军一队，刘奇伟……”
自始至终，莫非没有转头，仿佛已经预感了王瘸子将会干甚么，莫非只是悄悄的站在风雪中。
风声更甚了，仿佛燕云十六郡死去的百万将士们，在用风声答复着王瘸子的声音。
校场之上，只要莫非、丫丫、王瘸子三人，莫非和丫丫沉默的站着，王瘸子卖力的喊着。
“在。”
而在远远的处所，一条玄色的线在疆场的地平线上，渐渐的升起，由恍惚变清楚，由短变长，由远变近。那条玄色的线，恰是大秦王将秦甫风带领的百万秦兵，浩浩大荡的向疆场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