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颗绿豆大的汗珠从道长颊上滚滚划落,他的左手止不住地颤抖,毛孔开张,看来指导大指模不是件轻松的事;右手缓缓伸开,跟着他的行动,猛犸头顶青绳持续收缩,仿佛变成了一张天罗地网,然后他猛地握紧拳头,青绳刹时收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猛犸全部儿地捆扎起来。奔驰当中的猛犸被绑住后立时落空均衡,庞大的身躯重重地跌倒在地,在空中上犁出一条长长的陈迹。
“唉……”
“你不要睡,不要睡啊!”
“好孽畜!好孽畜!!”
被病笃妖兽摆了一道令周扒皮肝火中烧,他口中连连谩骂,掌心噼里啪啦电闪雷鸣,一口气对着猛犸脑门连拍了十几道掌心雷。雷电交集高低,猛犸象头焦黑一片,糊味袅袅,确认没有生命迹象了,周扒皮上去又踹了几下,指引飞剑将象鼻切成八段才罢休。
“陈宁!陈宁!”
猛犸高亢吼怒,四肢不断挣扎,每一下都能溅出几十斤泥土,不一会儿便取出了几个深坑,身材垂垂地陷了下去。青绳莹光微微发亮,时亮时熄,看上去禁不住这头妖兽几下折腾的模样。
道长反应敏捷,当他见到象鼻绷直时便暗叫一声不好,神念一动,头顶闪现出宝塔似的虚影,茫茫清辉垂落,在周身构成一层如有若无的防护罩。
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倒是有人比他更快!那根冰锥激射出没多久,就好似被甚么无形之物砸中,方向俄然倾斜了30度,超出清罩连连穿透了八株合抱之木才嵌出来,树皮上覆盖起一层冰霜,寒气摄人,去势惊人。
“嗡嘛呢叭……”
堕入自顾的周扒皮并未重视到生硬的猛犸的象鼻微微开端收缩,外相上有藐小水珠排泄,走的近了,猛犸象鼻猛地绷直,啪嗒一声从中射出一根晶莹剔透的冰锥来!
“吼!吼吼……”
在道长的感知中,底下那名女子的生命力正敏捷流逝,低头一看,本来是被折断的树木正中后脑,黑中带金的头发被鲜血染得猩红,花花绿绿的衣物上、乌黑光亮的大腿上充满了血迹。
“嗡……”
猛犸与大指模打仗部位的毛发、表皮、血肉肌理层层崩塌,身材猛地一颤,气势俄然衰竭下来,像是被戳破的气球,连吼怒都显得有气有力。青绳在它身上勒出条条伤痕,它只是翻动着死鱼样的白眼不断哼哼,象鼻时不时地抽搐几下,先前的霸气荡然无存。
道长叹了口气,他是邯郸郡中式微修士家属出身,饱尝世事艰苦之时亦未耗费宅心仁厚,对存亡无常深有同感。换了那些散修或是修士门派定然不会为俗子华侈贵重的乙级法器,愤怒之下保不准还会迁怒于世人,视若刍狗。
“罢了罢了,归正就剩两记,下次试炼也是要充能的,在此之前估计也没机遇用掉了。”
最后,周扒皮回过身子,盯着几十米外躺在地上抽搐不已,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的小瘦子童文,神念覆盖他满身。
清心普善咒本是佛教法曲,在豫州传播甚广,各教通用不忌,连凡夫俗子亦能哼上几句,凝神埋头。现在由道长混着灵力吟唱来更显清爽脱俗,痛悲于同窗去世,彷徨于身处险境的同窗们听闻后负面情感逐步减退,心头哀痛仍然满盈,抽泣倒是止住了。更有被树枝划伤,足底扭伤的只觉伤口清冷舒爽,跟抹了清冷油似的,稍许以后以手抚之,痛感十去六七,端得神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