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后她把接下来半个月的事件都作了讲明,然后又捋了捋近期湖州境内将呈现的事情,挑出几件能够会带来影响的做了提示注录,以免到时候被突发滋扰。
她晓得蒲月有机遇晋职是因为宿世里湖州知府也参与了斟选,本来军中的事不关于衙门,但近年出处于剿匪而官兵打仗频繁,是以作为知府添上两笔也算是锦上添花。
马车里的人目如幽潭,透过挑起的车帘望着那专注拣菜的身影,凛冽而利落五官在车内阴暗光影下,深沉得像水里的倒影。
“我家里比来催婚得急,我们有现成的婚书,归正你也没看上谁,要不要帮我这个忙,干脆把这门给过了?”
“传闻派来的钦差已经到湖州了,倘若来的是凌家的人,你如何办?”
床上的他还是开朗,但终归不似平常威武,但是如同那日普通带给长缨的奇特感受又没有了。
长缨站起来:“你好好歇息,我先归去了。有停顿了我再来奉告你。”
这本花名册上记录的各司官员非常殷勤详细,乃至有些官员之间的干系都标注了清楚,可谓做足了功课。
“是不让你过问,但问问你的设法并无毛病我。”
“霍将军莫非身患甚么隐疾,结婚困难?”长缨睨着他,重新瞄到被桌子挡住了一半的胸腹。
长缨凝眸:“你找我来,该不会是为了唠家常?”
……
“长缨!”徐澜唤住她。
长缨在原地回身。
盈碧因着此前出的不对,现在做事已很谨慎:“奴婢几次问了,但来人不肯说甚么事儿,只说女人去了的话,不会悔怨的。”
霍溶打量她,道:“你这么刁钻,当初到底是如何活着出京师的?当年凌渊就算没杀你,也应当把各处关隘卡得死死的了,你莫非是插了翅膀?”
“女人,霍将军请您去街口的面馆。”
“没设法。”她说道。
“爷,苏女人来了。”
“那你是逗我玩儿?”长缨玩起了辫梢。
下个月就是蒲月,蒲月会有晋职的机遇长缨晓得,本来她就是这么筹算的,但没想到她进了督造司另有机遇。
长缨安步走到家门口,见路过的商贩挑着有菜在卖,干脆停下来,一面冲门内唤着“吴妈”,一面低头挑了几棵萝卜,两把小葱。
长缨点点头,不出声了。
这就容不得差事上出不对了。
霍溶包涵着她的小性子,语气如常:“头还疼吗?”
落日西下,暮色渐起,傍晚下的南风巷简朴又安宁。
不远处一辆马车帘子,这时候就被一柄精美象牙扇给挑开来。
他右手上还绑着纱布,但举起箸来已非常矫捷。
长缨把菜给了吴妈,顺手掏了几个铜板给商贩。
长缨不想与他多说。
“吉人自有天相。”
长缨感觉好笑。
徐澜也笑:“不算。因为到时候倘若你办事不力,误了闲事,那么就算是你之前立过大功,我也是不会往上申报的。
徐澜既然指了明路,长缨天然是要掌控好这一个多月的机遇。
这倒是不测之喜。
男人的脸上尽是诚心。
但是长缨也有迷惑。
霍溶没答复,举箸夹了块羊肉,慢条斯理边吃边望她。
长缨看看天气,道:“我晚餐早就吃完了,吃甚么面?”
但是他能在短时候内获得如此详细的官吏名册,是不是还是有些出乎人料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