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萱,你该当晓得后怕。幸而是我亲手烧的。”
当时候,齐萱只要十岁,齐芷也是刚过了十二岁。
那春衫薄,风又舒缓。
抽它才动几下。
何况是在闺阁以内,更是对这些东西如临大敌。
齐萱就偷偷拿着李义山的诗读。
将军老后堂,士子绝宦途。莫过于此。
她颤抖着唇,双手紧紧捏着织花襦裙的一侧,说不出话来。
女训女戒手不离,女红管家样样通。
正想斥责,却见出去的是一惯不大靠近的阿姊齐芷。
她晓得阿姊是为了她好。
特别超越这些词,更是与齐芷半点无干。
谨言慎行,毫未几行一步,未几说一句。
看了一会,就有人厌倦了,轻摇着罗扇徐行走了。
贞静,从与德,女戒,女训。
那边的婆家只说是儿子仍旧要备科考,临时不能用心,连婚事也要延后。
或许,阿姊是对的。
扇柄下切切曼声细语,一时又嫌婆子粗鄙,一时又觉猴儿呆蠢。
读到“心有灵犀一点通”,在草木暗香里,在舒缓的东风里,有些初长成的齐萱痴想一通,微熏了。
再过几日,齐芷的虚岁将近满十九了。
齐芷耳边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有些沙哑,非常生涩,音色却极其动听,是个女子的声音,说的内容含混不清。
而她不出阁,上面的mm们的婚事,也只得压着。
过了好久,齐芷才听到这个一惯和顺到有些怕她的mm带着哭腔,挤出来几个字:“那、那不是肮脏玩意。”
阿姊或许是对的……女子只能以夫家父家为重心,不能存本身的重心与梦……
齐萱摇着头,几近是哽咽了:“你不懂。我不是信那些东西,我、我……”
齐芷倒是寒着脸,说了一句:“那些肮脏玩意,最后一点灰烬都已经飞光了。”
但是,她梦里的天下,她支出了诸多心血的笔墨,都被付诸一炬。
齐芷收走了齐萱房里绝多数的笔墨。
长姐如母。
何况……齐萱至今记得少小时的事。
大姊齐芷虽与齐萱乃是一母同胞,春秋也差不离,但是齐萱一惯对她是畏多于亲。
齐萱一时说不下去。
谁晓得她归去看到那手稿的灰烬微末时的痛苦?
齐萱慌而懵懂,摇着头,却不知本身在摇个甚么劲。
明月笔下文章。
如许的时节,倚着窗读诗是很不错的。
又说儿媳的年事要稍大些,懂些事再过来也不错。
齐萱完整没有了看猴戏的表情。
这时候,帘子被掀了。
但是心底的那股郁郁与暗恨,经年未散,始终幽幽在面前。
齐芷清楚地闻声耳边传来一阵倒吸寒气的声音与尖叫。
齐芷愣了一下,先是深蹙眉,便将女戒卷起来:“信那些私相授受的东西,是要命的。要命的,阿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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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芷一出去,面上的和婉浅笑就转眼溶解,目光就和刀子一样,连春季的清爽美好都硬化不了,刀刀逼着戳向齐萱:“说罢。”
春日,金色的阳光透过半开的纱窗,暖了木案。
齐萱一时惊奇,又有些萎缩,又有些烦倦,不知该不该上前说话。
“只不幸了……”齐萱想起旧年,禁不住喃喃,一时又住了口,内心又暗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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