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几个官兵见同僚刹时丧命,早已吓得拔腿逃命,一干搬运夫役甚是感激,跪下叩首谢恩。白叟和少年郎又得了冷飞雪的银子,更是戴德戴德,将其视为活菩萨。
冷飞雪闻言,俄然忆及万岁山中成片假山,本来块块皆感染了血泪。
骄阳之下,一群夫役在官兵的压迫下搬运太湖石,许是久未饱食,各个瘦骨嶙峋。步队中不但有青丁壮,连七旬白叟也在列。
“你到‘云来堆栈’等我。”叶未央忽地放慢脚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他附在她耳边轻笑道:“为夫好想你,另有我们的儿子。”
二人正说着,却听屋外有人拍门。叶未央出门一看,是蔡攸安排的保卫,那人交给他一封信函,道:“叶公子,我等受命彻夜撤离此地,告别了!”叶未央心中暗喜,蔡攸公然实施承诺,撤走保卫,他完成这最后一桩任务后,终究能够带着妻儿阔别是非,四海清闲。
叶未央并未开口,忽地伸手抱住她。那拥抱绝非暖和,尽是酬酢之意,乃至是后会无期的隐喻。青鸾聪明如此,她岂能不懂?她将头悄悄依托在他肩膀,渐次红了眼圈。
他扬眉笑道:“伸谢就不必了,女人倾国倾城,鄙人愿作豪杰。”
他别过脸去,竟不知如何接话。
叶未央买下“荻花苑”让她居住,今后她便成为他豢养的乐伎。今后她便中了他的毒,对他言听计从。
“公子,且慢。”她上前拦下他。
“你还真是……傻得至矣尽矣,蔑以加矣。”他叹道,“若当初你没有遇见我,你必然比现在好上千百倍。”
话说冷飞雪一行沿淮南东路南下,所过之处,各处皆是乞丐流民。方腊叛逆阵容浩大,迫使朝廷停息“花石纲”,岂料叛逆才被弹压,赵佶又重开“花石纲”,百姓复又掉入油锅,很多南边人往北地流串流亡。
“嘘!别吵着儿子。”他笑道,“他日再同夫人渐渐解释,今儿太晚了,不如先歇息?”
“青鸾,”叶未央俄然突破沉寂,“从今今后,你自在了。”
苗十六一眼看出她的心机,道:“一个贤明君首要比一个武功盖世的大侠管用千万倍。且收起你的悲悯情怀,赶路要紧。”
官兵五短身材,大腿细弱,足足抵得那孩子腰身,他冲少年腹部狠命一踢,骂道:“贼小子,滚蛋!迟误你军爷办差,有几个脑袋来抵罪!”
他勾唇一笑:“女人如此一说,倒是鄙人害了你了。”
她凭琴艺与舞艺如愿入了姑苏城一家驰名的乐馆。渐渐才晓得,那些自命狷介的乐工虽明言“卖艺不卖身”,公开里也做些接客的谋生。她终是赶上了巧取豪夺的纨绔后辈,大庭广众之下,迫她就范。叶未央适时脱手得救,直接将那纨绔踢出乐馆,又打伤了几个狗腿。
“为夫早就想好了,就叫叶卓飞,卓尔不群,一飞冲天。”他悄悄抚着老婆头发,笑道。
“嗯。”她从他怀平分开,讷讷一笑。
“小女人,那里人啊?到这里来做啥,不如陪军爷耍耍?”一官兵将手搭在她肩上,出言轻浮。
她狠狠捏了他一把,嗔道:“诚恳交代,你到底做甚么谋生去了?半年前,你说进京做买卖,天晓得做的甚么买卖,害我要被人监督囚禁?”
叶未央不置可否,止住法度,看向她:“方才为何制止我杀冷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