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人一看,缠斗中的两派人此中一派竟是苏天璇、陈天玑和吕玉衡。另一派人多势众,一时看不出来路。两方斗得难分难明,苏、陈、吕三人疲累不堪,显是已历经一番拉锯战。
“可不是么,”温若冲冷飞雪挤眼笑道,“待会他们死了,你大可上前补刀。”
绝尘忍笑道:“堂主谈笑了,杀人越货这等粗重活自是部属去办,堂主只要收银票就行了。”
哺育之恩,无觉得报;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跟着那骨灰罐安葬上天,恩典雕刻于心,仇恨皆作灰尘。她仿佛豁然,好像重生。
冷飞雪并不理睬她,只是冷静看着她身边的吕玉衡。现在的吕玉衡灰头土脸,浑身血污,再没有半点当初阿谁“小晶姐姐”的影子。冷飞雪俄然忆及,九岁那年,她与小晶姐姐恰是在太湖边的凉亭中冻了一晚。
语毕,将“峨眉刺”往胸口狠命一刺,喷出一大口血,溅在冷飞雪衣袖上。冷飞雪怔住,眼睁睁瞧着她倒下。死前她犹抱苏天璇的尸首哈哈长笑,笑声逐步式微。
是时,人群中跃出一弱冠少年,大喊一声:“爹爹,让我来!”白眉老翁略一点头,少年将一对短刀舞得烂银也般,他欺那陈天玑断了右臂,决计打击陈右边,左削又砍,将那陈天玑逼得一退再退。“嗖”的一下,短刀划出刺眼弧线,往那陈天玑胸口一舔,刹时一个标致回旋,复又回起码年手中。
“多谢你们叶少庄主!”龙不归拱手道。
吕玉衡苦笑一声:“不消你假美意,不太小时候一起讨过几天饭,偷过几次吃食,就当情同姐妹了?这人间,真正的大仇人、好姐妹唯有苏师姐,若非她收留我,将我带入‘玉真教’,又求师父收我为徒,我怕是早已饿死在路边,被野狗吃了也无人晓得。”
“嘿,”苗十六笑道,“天下妙手合力除恶,可也太给那些羽士道姑脸面。”
各门派的妙手均循声而来,见是个螺髻绿衫的少女。眼尖的已然认出那少女倒是“碧落轩”的冷飞雪,这丫头曾因苏天璇的“缉舌令”而名躁江湖。
“咦,当初我跋山渡水千里迢迢往西夏与你们谈买卖,怎的白青颜不消亲往西夏?”她不解道。
“江南‘锁月楼’掌门白青颜想找我们讨论,重金请我们狙杀‘人皮画匠’。”绝尘道。
因护送霍行云骨灰南下,诸人不免黯然神伤。这日傍晚,一行人终是踏入姑苏地界,是时天空飘起细雨,好像天公亦为故交记念。
恰好恰是此地。
“还睡呢,该去后山安葬你师父了。”温若道,“你师父就你一个关门弟子,换身孝服罢。”他塞过一身孝服,叹了声,便走了。
她一开门,但见绝尘道:“启禀堂主,据耳目报,比来有人想同我们谈笔大买卖。”
温若与苗十六互换了眼色,心中深思这叶未央究竟唱的哪一出。
“随你如何说,我只想救你。”冷飞雪拉起她,却再度被其搡开。
因吕玉衡之事,冷飞雪心下愁闷,回至“碧落轩”江南分舵后,胃口全无,直接倒头大睡。这一觉睡得并不平稳,梦魇不竭,醒来后反是筋疲力尽。又听门笃笃作响,她迷含混糊开了门,倒是温若。
细雨如沐,诸人放缓法度,沿太湖信马由缰。忽见火线凉亭表里熙熙攘攘围满了人,看架式像是正在浴血搏战。稍稍走近,便清楚听得兵刃相接及斥骂号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