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飞雪心内苦笑道,他为了李笑寒,竟连命也不要了。如果晓得她已经死了,又会如何呢?既待她如此情深,当初为何要操纵她、伤害她?
他俄然被鬼灵附身般,不受节制地吻住她的唇。阿谁吻夹有异国茶水的苦味,流连在二人唇际舌尖。
他三言两语,已将头尾讲了个大抵。
她缓缓点头:“师父身后,我便放弃报仇了。”
赵洛寒忽地止步,萧洒回身。冷飞雪已累得气喘吁吁,见他停下,方如释重负。
她忙退后几步,不敢再随便乱摸。又听他对着那“人面花”道:“花啊花,这位女人也是从宋土来的,她为找我不吝跋山渡水,我该如何感激她呢?”
冷飞雪捧着茶杯,低头喝茶,却不时偷偷看他。上天是仁慈的,他还活着,并且奇毒也解了。可为甚么她却恰好不安闲起来?再不能向畴前那般没心没肺的抱着他撒娇,仿佛莫名就生分了。是因为李笑寒,是因为她故去的父母,还是因为那些藏在贰心间不成说的奥妙?
她忽尔低声笑道:“是我杀了他,他承认是我的杀父仇敌,甘心死在我剑下。”棍骗他的感受不错,竟有些抨击的快感,但一见他深锁的眉头,她的心又模糊作痛。
冷飞雪揭下他的面具,仔细心细看清楚藏在面具下的脸。她与妙空同往西夏,他传她易容术,助她逃脱追兵,厥后又以手抄经相赠。这般慷慨的做派,倒像足了那人。那人曾授她剑法,赠她“月澜皂绢甲”,还“临终”奉送金银珠宝。
赵洛寒沏了壶茶,道:“异国他乡,茶也甚是分歧,我还是喜好江南的茶香。”顿了顿又道:“你喝点,权当润润嗓子。”
“若不是我发明了经籍上的笔迹,你便筹算此生当代再不见我?”冷飞雪不想此人竟如此沉着寡淡,畴前对李笑寒断交无情,现在对她冷飞雪亦是如此。
妙空曾说,戴上人/皮/面、具不算甚么,若总能揭下别人的假面具,才是真本领。
他嘲笑一声:“公然是青鸾奉告你的。叶未央怎会晓得我中毒?他如何会不知呢……当年,那吐蕃高僧不远万里前来应战中土武林妙手,本来与他比武的是叶未央,那淬过毒的兵器本是要叶未央的命,我适时替他挡下了。”
赵洛寒松开她,道:“你还记得当年谢修雨将‘鬼神泣’当聘礼送你,我便推测他们实则怕肇事上身。我自知身中剧毒,命不久矣,本筹算会一会那‘人皮画匠’,存亡也就由他了,天然接下了那吴钩。不过,你师父千里传书,道是西夏高台寺内藏有一部奇书,此书记录了天下各种奇病奇毒的破解之法。我怀着一试之心,欲赴西夏。当时你和轩内兄弟一向劝我回轩,啧,我甚是烦恼。只好以‘人皮画匠’为幌子,服下‘龟息散’假死,又安排一具尸身替我下葬。厥后,我易容成妙空,不想却巧遇了你与阿箩。”
他却沉默不语,只是兀自看着她,过了很久又道:“我既功亏一篑,便只好另寻他法。《大日无相心经》中曾记录,古大食国辖地曾有奇花可解百毒,我便西行寻觅此花。我至边疆与商队搭伙,随他们一起到了此地。解缆之前,实则做好必死的筹办,不想这人间却真有此奇花。”
他皱眉道:“这与你无关。”
“你的毒解了么?”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