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没人叫我公主了。”笑儿拢了拢狼藉如魔的头发,颇不美意义地笑了。
“你在想甚么?”笑儿歪着脑袋看她。
冷飞雪愣了愣,道:“你就是西夏公主?”在她心中,公主都是崇高貌美,同面前这干瘪老太婆相去甚远。
“啊哟!”忽听那笑儿俄然闷哼一声,双手紧紧捂住心口,口吐白沫,两眼暴睁。冷飞雪忙冲上前扣问,却见她躺在床上痛苦□□。
“洛儿作这首诗的时候,我吵着要他娶我。他承诺道:‘有生之年,定三媒六聘,娶你过门。’我当真好欢畅,回宫后一宿未眠,连夜清算金饰,筹办同他私奔。不过,我到了相约之地,他却没来……”她叹道,“这是我为他作的最后一幅画。”
牢底无日无夜,她除了同笑儿有头无尾地聊几句,便是躺着发楞。没藏哲秋或是细封氏也将来查问,想必还在为谢修雨的后事繁忙。她闲得无聊,忽地想起“摸手功”,她虽将那口诀心法背诵得烂熟,但鲜少练手,是以陌生很多。现在恰好无事可做,便照着墙壁摸摸索索,练习打穴伎俩来。手脚戴着沉重枷锁,动起来甚是不便,练了半晌便手脚酸痛,她只得歇歇停停。
“有生之年,定三媒六聘,娶你过门。”这句话将冷飞雪完整撕扯成万千碎片,碾了又碾,压了又压,直至骸骨无存,飞灰泯没。
原是本身想当然,那里是甚么“落儿”,本是“洛儿”。原是本身自欺欺人,那里是“姓洛名寒”,看那笔迹便知是“姓赵名洛寒”。冷飞雪悲从中来,却只干笑两声,呆呆看着那笑儿道:“你呢,你又叫甚么?”
笑儿讶异问道:“你这是做甚么?快别哭了,把稳弄湿我的画!”便要从她手中抢过那画卷。
“说吧,你想我如何酬谢你?”笑儿道。
笑儿倒也不粉饰,笑道:“我叫李笑寒。洛儿说我们的名字好生有缘,一个洛寒,一个笑寒,倒像是一家人。”
“呵,呵,呵,”她干笑数声,道,“公主却连他的解释都未听,一见别人来了,便甚么痛恨都忘了。宋人说,他有首要的任务在身,还不能与她走。公主说,她愿等,比及他来带走她。谁想那宋人二话没说,将弯刀直接捅进她的胸口。他觉得公主已经死了,便弃尸荒漠,逃之夭夭了。”
“畴前,有一名西夏公主,每日过着锦衣玉食的糊口,可有一天,她吃不下任何珍羞好菜。她时而哭,时而笑,如痴如狂。不管谁来看望,都没法从她口中获得一个字。她每天拿着笔,不断地作画,画中不是山,不是水,不是花,不是草,单单只是一个男人。那男人一副青涩模样,穿戴宋人打扮。有人将公主的奇特举止奉告了她的大皇兄,便是西夏天子。天子闻言勃然大怒,堂堂大夏公主怎能沉沦一个宋人布衣?天子派人跟踪公主,发明她公然与一个宋人幽会。天子派出死士殛毙那宋人,可那宋人技艺卓绝,常常绝处逢生。公主各式要求天子不得,无计可施,只得要求宋人同她一道情奔,那宋人也承诺了。谁猜想,在情奔那日,宋人并未践约。公主在荒郊野岭苦等了他三天三夜,总算等来了他。”说到此处,笑儿卖了了个关子,“若你是公主,你会谅解阿谁不守承诺的人么?”
“不是,只是恰好学了些打穴之术。”冷飞雪照实道,“你可故意绞痛之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