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合安,冷飞雪是如何熟谙的?”李笑寒陪她饮了一杯,往他碟中夹了一点菜。
“不幸洛儿平生孤苦。”她幽幽叹道。
冷飞雪道:“不过江湖流落罢了。”
水红纱帐,墨香游动,烛影摇摆,一室幽然。冷飞雪才进殿门,便见一幅画卷吊挂于玉制画架。那是赵洛寒的满身肖像,是李笑寒按照比来一次所见而画。不比少年时的青涩,此时的赵洛寒面色淡然。
“洛儿,”她道,“这十七年你是如何过的?”
冷飞雪这才看清来者不是别个,倒是她的师父霍行云。她从未见过霍行云杀人,小时也是见过他练剑的,却只是对着木桩树木,并无活人号召。时至本日,她才明白,何故江湖中都说霍行云狠厉无情。他手中的剑像是与他长成一体,人剑合一,势如行云,招招毙命。
听她此言,冷飞雪真真是恨透了赵洛寒。有这般好的女子,他怎忍心孤负?
冷飞雪吁了口气,将画笔搁在一旁,心底叹道:还好没有穿帮。
“洛儿?”她轻声唤道。
李笑寒一愣,道:“我还未曾见过洛儿作画。”
李笑寒一旁打量,只讷讷道:“洛儿,你公然未曾健忘我……”说着一脸怅惘,也不知又想起了哪桩苦衷。
李笑寒并不接话,也冷静陪她共饮。
“别说了,我这就帮你叫太医。”冷飞雪见她面呈土色,知其心疾又犯。
冷飞雪正要上前检察,劝她切莫冲动,不想她又道:“但是,悲伤过后,我发明本身还是喜好你。都说‘爱之深、恨之切’,可我对你,只要爱,并没有恨。哪怕晓得你是个无恶不作的好人,我却还是、还是想着你、盼着你。十七年来恰是靠着这点念想,我才活至现在。”
本来她早就铁了心要在彻夜报十七年来的大仇!冷飞雪大喊小命休矣,不想本身竟会如此阴差阳错的送了性命!
“这么多年来,就没碰上一个能照顾洛儿、体贴洛儿的人?”她举起酒杯正想饮下,忽又放下,问道。
“放箭!”门外弓箭手得令,忙引弓张弩,顷刻漫天箭雨,仿佛密密麻麻的大网。霍行云的轻功再好也难逃此般守势,免不了再添新伤,他当胸挨了一箭,直直喷出一口血来。
“你同她非常熟悉罢?”她幽幽感喟,喝了一口杯中酒,“现在想见一见你,都要劳烦她传话。”
“对不起,洛儿。”她扬起脸,一行泪滑落。
李笑寒挽起她手臂,二人信步走至雕花桌案前。她拎起酒壶,斟上两杯酒,一杯放在本技艺边,一杯递给冷飞雪。
“洛儿,你听我一次劝,休要抵挡了,”李笑寒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微浅笑道,“皇兄的人早已埋伏在外头,此次你逃不掉的。”
霍行云那里还管的上这很多,一面挥剑御敌,一面带着她□□西躲。目睹着室内突入的侍卫被击溃,外头却又源源不竭涌来更多。加上弓箭手前后夹攻,霍行云顿感怠倦。他见冷飞雪嘴唇已然发黑,面色青白,知其不能再担搁。遂反手折断露在后背的箭柄,将她负在身后,双足发力,借桌案一点,腾空跃起,往窗外飞去。那桌上正放着先前冷飞雪所画李笑寒之肖像,现在留了霍行云半个足印,而桌下躺着的倒是李笑寒渐已冰冷的尸首,委实可悲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