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柔对叶未央道:“父亲将我与孩子带到此地住了也有两月不足,现在你既来了,但是山庄的伤害悉数化解了?”
“什、甚么邻居?”她磕巴道,“我看不消客气了,我这就告别了!”
沈傲瞥了一眼树下,院中攒动的人影已将冷飞雪围了个水泄不通。他淡淡道:“有一种人,存在于世上,只是为了成全其别人。俗称‘垫背的’、‘踏脚石’,抑或‘替死鬼’。”
她自是晓得,那药丸毫不会是大补丸。
树上这三人,一名“长安柳”,一名“沧浪水”,一名“西岭雪”,皆武功盖世、名满江湖。现在却无一人脱手,好整以暇看着冷飞雪被叶钧的人擒住。
“父亲,您这是为何?”沈千柔忍不住道,“未央是您的独子,就算他犯了错,也不至于――”
冷飞雪才一摆脱,立即走至沈千柔身边。那沈千柔见叶未央跪在地上要求父亲,一时失了方寸,见了小冷也不知说甚么,只呆呆站着。
“正因深恩难负,才致本日之苦果。”赵洛寒道,“只不过期至现在,我已落空太多,亦舍弃太多,再无甚么能够回报于你。”
叶钧干笑三声,一时却不知如何接话。转头瞥见部下仍钳制冷飞雪,正等待他的指令。他忽挥了挥手,道:“放了她。”
“轩主,你怎会、怎会……”她抓住赵洛寒的手臂,唯恐面前之人只是灵魂。
沈傲倚靠在大树上,忽道:“赵轩主豪杰救美的机会到了。”
冷飞雪尚未反应过来,却见赵洛寒飘但是至,一袭墨色衣袍,模糊透着肃杀之气。
叶未央看了一眼叶钧,道:“是,我来接你和卓飞回家。”
叶未央哑然,用手肘碰了碰身侧的赵洛寒。
沈傲摸了摸鼻梁,心想,冷飞雪不至于哭得如此狼狈罢。
“完颜宗望的王妃,”叶钧凝眉忖思半晌方道,“赵轩主公然好胆略,白白用金人将老夫一军。”
“凭你也配同老夫还价还价?”叶钧对赵之发起万分不屑,要晓得这江湖上甚少有人敢对赵洛寒这般说话。奇的是,赵洛寒亦不发怒,生生受了他这句重话。
冷飞雪心中更是迷惑,这两人一时同气连枝,一时却又针锋相对,究竟是甚么企图?
叶钧叹道:“事已至此,央儿还是对你媳妇儿诚恳交代了才是。江湖中大家皆晓你乃‘人皮画匠’,今后‘富甲山庄’怎有宁日?你不惦记大的,却也要为小的筹算,卓飞怎能同你四周逃亡?为父虽亲手就义你的出息,却只想你迷途知返,莫要一错再错。现在,你去留随便,只是卓飞这孩子定要留给为父扶养。”
赵洛寒背回身去,悄悄感喟。
赵洛寒扶起跪着的叶未央,双眸冷冷看向叶钧。
叶未央孔殷道:“千柔!”忙上前将她搂在怀中,竟像是多日未见,相思情溢。
沈、冷二人对视一眼,决定跟从。
叶钧看了一眼赵,道:“无端方不以成周遭,人间事概莫如是。若要放他们走,你须得支出代价。”
沈傲轻声笑道:“沈某没目炫,树上的豪杰便是大名鼎鼎的赵洛寒赵轩主罢?人间之事,果然匪夷所思,你我竟有‘邻树之缘’。”
叶未央沉声笑了一笑,并未接话。
沈千柔这才重视到树影之下的赵洛寒,她挣开叶未央的臂弯,缓缓走向赵。每走一步,面上的神采都分歧,从哀痛、猜疑,到惊奇、欢乐,仅仅数步,却似走了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