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含真极力回了她一个朴拙渴念的笑容,奉迎地问:“祖母要喝茶吗?我给您倒呀?”
翠儿被虎嬷嬷和张妈拖出了上院,一起拖到中院。下院是外院,人来人往的,有私塾的门生们在,虎嬷嬷不想丢了秦老先生的脸,就把翠儿往地上一甩,叮咛张妈:“去寻些东西来堵住这丫头的嘴,上东偏院把胡嫂叫来搭把手,记得趁便让胡大把驴车套上。”
牛氏撇撇嘴:“随你吧,归正我是不想再给那姓何的留脸了。拉拢了一个贼,她也明净不到那里去!”
秦含真闻言便照她的话,爬到炕尾的小几上,看到那边有个瓷壶,外头包了厚厚的棉套,猜想这就是牛氏说的暖壶了,就从中间拿了只洁净的空杯子,倒了半杯药茶。茶水是清透的黄褐色,披收回淡淡的药香,闻着象是黄芪水的味道,杯底还沉了两颗红十足的枸杞子。
泰生嫂子临时顾不上跟她说话,回身谄笑着对虎嬷嬷道:“嬷嬷别恼,我们奶奶实在是冤枉,本来是内心牵挂着桑姐儿,担忧她身边只要一个张妈,会照顾不好,这才叮嘱翠儿这丫头好生服侍的,那里想到这丫头就自作主张了呢?太太罚她,原是应当的。只是我们奶奶千万不敢有超出太太当家的动机。嬷嬷千万要在太太面前,替我们奶奶多辩白辩白才是。”
秦含真探头望了几眼,见手帕里包的是个金灿灿的东西,不大,约摸直径一公分摆布,倒是朵做工颇精美的金花,花芯处镶着块黄豆大小的绿松石,连着两寸来长的银簪杆。这是一根小金花簪,金花银杆,并不算是特别贵重的金饰,但也值几两银子。
虎嬷嬷应了一声,牛氏又问:“亲家老爷那天吐了血,过后就没动静了,眼下到底如何了?我晓得他们必然很活力,但桑姐儿是平哥媳妇的亲骨肉,她现在好了,亲家如何也不来看看外孙女?”
秦含真窝在她怀里不吭声,内心倒是安宁了些。如果祖父祖母不会因为偏疼孙子,就放纵二婶何氏,那她将来的日子就好过量了。她下定决计,必然要抱紧秦家二老的大腿,毫不摆荡。
秦含真把茶送到牛氏面前,牛氏喝了一口,笑着问她:“你要不要也尝尝?”秦含真踌躇了一下,还是摇了头。虽说这药茶应当是喝了对身材有好处的东西,但既然是祖父秦老先生特地为祖母牛氏配的方剂,想必是针对牛氏的身材环境配的。她本身也在吃药,还是不要随便乱吃的好,免得药性抵触了。
不过牛氏毕竟是个病人,冲动了这半天,也有些累了,还咳嗽了起来,气味也变得短促了些。
虎嬷嬷笑而不语,反将金花簪重新包好,递给了秦含真:“姐儿不消盯着我了,这是你娘贴身的东西,你细心收好了。”
牛氏听了直笑:“这小嘴是不是淌过蜜?甜得如许腻人。”她顺手将茶杯放到一边,搂过了孙女:“好孩子,别惊骇,也别理那些人胡说的话。你是我跟你祖父嫡远亲的孙女儿,跟梓哥儿原是一样的,祖母毫不会让你二婶欺负你。”
牛氏叹了口气:“这倒也是。也怪我,这几天只顾着本身悲伤了,倒忘了这个。你亲身畴昔清算吧,让张妈给你打动手,清算好就把屋子给锁上。桑姐儿放我这里就行了。”
上院西配房终究有了动静,何氏的房门开了一条缝,泰生嫂子挤了出来,缓慢地穿过院门,走下台阶,从袖里抽出条大大的白帕子,团成团儿缓慢地堵住了翠儿的嘴,另有工夫给后者使个眼色。双管齐下,翠儿终究一个字都嚷不出来了,睁大了双眼瞪着她。若不是泰生嫂子同时给她使了个眼色,仿佛别有深意,说不定她立即就能从嘴里抽出帕子反骂归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