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路行人希少,未几时已经到了郊野马德彪的府上,青瓦白墙,门前有两班锦衣卫保卫。
顾少棠惊奇的微风里刀对视了一眼,马德彪找她天然是朝中或军中的事,风里刀名义上只是她的同亲老友,并无官职在身,问道:“来人有没有说为甚么要请风公子?”
顾少棠还没答,却听身后主子一声惊呼,转头问道:“如何了?”
老林上前道:“大人,顾将军微风公子来了。”
一行人扬鞭催马,仓促上路。
顾少棠游移道:“不能等明天吗?都这么晚了。”
管家道五道:“马批示使派人送口信来讲有要事,请您立即过府一叙。”
“天亮的时候,我就找到了一处虎帐,当时两个年青的将军正领着人巡营,一个面孔很白很漂亮傲气的模样,另一个……是一个小瘦子。”
门扉“吱呀”一响,马德彪满面笑容的迎了出来:“孩子们快出去吧。”
室内暖意融融,烛火敞亮,泛着橙黄色的暖光,陈列简朴之极却有种平平甜美的温馨之意,马夫人罗珍坐在桌前,正往茶壶中添着水。
顾少棠低着头,想笑却又不敢。但悠长以来心头的迷惑终究解开:难怪罗珍敢对景恕叫叫唤嚷大拍桌子,熟捻得超乎平常,那里半点像是“兵部尚书”与“诰命夫人”的恭谨客气?却本来是疆场上同存亡共浴血的袍泽兄弟,如许的豪情为将带兵的顾少棠再清楚明白不过。
顾少棠还没来得及施礼,就被跟风里刀一起被拉了出来。
顾少棠心下寂然:青江峡一战,明军始终以非常之一的兵力阻瓦剌雄师于外,将军徐弘却迟迟不派援兵,熬兵旬日,统统将士几近尽数死难,使得朝野震惊,连官方都群情纷繁。先帝无可何如,只好让屁股还没坐热的徐将军滚蛋,为布衣愤,还特地嘉奖封赏了马德彪和义勇救夫的马夫人罗珍。
风里刀嗫嚅道:“这……这……”
罗珍笑了笑,道“还用说?小瘦子现在变了老瘦子,另一个就是景恕这小子了,当年他可不是现在这副暮气沉沉,横眉立目标鬼模样,倒是像景应龙那孩子,活泼傲气得紧,除了易安将军,谁都不平气,双虎岭他不听沐老将军调遣,领兵追敌中了埋伏,还被脱了裤子打了一百军棍呢。”
风里刀心中又是一酸,暗想:如果昔日,她会说,‘你如何如许笨,连马都上不去’,可惜现在我欲讨她的骂亦不成得了。
罗珍偷偷看了眼丈夫,衰老带着可怖伤痕的脸上竟有近似娇羞的神采:“我内心很惊骇,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候,阿谁小瘦子将军弯下腰看了看我,笑得脸上的肉都堆了起来,说‘伯卿,我看他应当不是逃兵,就收下他吧’。”
顾少棠扳鞍上马,问道:“林总管,马大人找我这么急,是边关有甚么紧急的军情吗?”
老林引着顾少棠风里刀二人入得府内,穿厅过廊,来到后院的一处房舍以外,房舍不大,门前竟然开垦了一小片菜地,放着锄头水桶等物,不像堂堂锦衣卫批示使的寓所,倒像一对平常的乡农老伉俪所居。
景五道:“马大人说得清楚,是请您微风公子一起畴昔。”
未几时,二人在将军府门口汇合,将军府的主子牵了云舟和另一匹马等在外边,别的另有一人,倒是马府的总管老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