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芦外边鼓声一变,由沉稳转为孔殷,声声震人肺腑。锦帘一挑,一个身着天青色麒麟服的锦衣卫按着绣春刀步入芦棚,对世人喝道:“请各位武举子各选兵刃,一炷香以后会试开端。”

入口旁是个芦棚,芦棚搭的甚高,上边挂着紫绸,檐下悬着四盏红色大灯笼,上边写着“为国举贤”四个大字,两旁摆着层层的刀枪架,上头摆着长枪,方天画戟,铜锤等马战的长兵器,早有锦衣卫的小校过来,收了荐贴,给顾少棠标名登记。

沈梵歌笑道“孙筑,你个老鼠精,一肚子阴暗吝啬的鬼门道,你说这科举是为了景应龙开的,根据呢”

那胖大男人声如洪钟道:“小兄弟,我一见你就觉非常投缘,既然我们是同科举子,那也有个同年之谊,他日疆场交战,就是同袍的存亡兄弟了。我叫沈梵歌,你叫甚么名字?”

转过一个转角,二人直觉光芒刺目,就如同俄然从黑夜来到了白天普通,面前突然是别的一个天下,校习场泛博一眼望不到边沿,朔风劈面,旗号猎猎,几面一人高的战鼓雷雷作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手按绣春刀来往梭巡,马匹奔驰带起黄土阵阵,校场是个五尺高台,两边铺着红毡,上边端坐着几个武将模样的人,远远的看不清端倪。

那肥胖男人道:“那你可知顺天府武举的第一名是谁?就是景侯爷和嘉善长公主的独子,景小侯爷景应龙,当明天子的表弟,此次科举就是为他开的,你爹爹不过是个芝麻绿豆的副参将,凭甚么跟人家抢武状元?”

门前站着个头带折檐毡帽的低等武官,正黑脸呵叱围观人众“此乃朝廷武举会式的校场,不得鼓噪喧华。”

沈梵歌开朗而笑“公开比武,众目睽睽,那甚么景小侯爷要当武状元也要凭真本领”葵扇般的大手一拍顾少棠的肩膀:“顾兄弟,此人是我同亲兰交的兄弟,你别看他固然老是唧唧歪歪暮气活样,但是个有本领的好人。”

顾少棠心中俄然涌起了一股不安,不是惊骇被东厂当杀人凶手抓住,不是胆怯败在校习场中,而是某种对将来的忐忑。

沈梵歌道:“不就是掌天下兵权的兵部尚书景恕侯爷。”

雨化田一向跟在她身边,看她挑了枪,奇道:“我记得你是惯使关刀的,你会使枪吗?”

周遭喧闹非常,顾少棠晓得,在实际上她应当是一个字都听不到他说甚么的,但是她恰好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就像在一个慵懒沉寂的午后听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在荷叶上那么清楚,一字一句滴在她的心上,雨化田在说:“你且放心,万事有我。”

话音一落,方才忙着看热烈看笑话的诸位举人顿时把姬周等人忘到脑后,一哄而上,把芦棚两旁的兵器架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顾少棠白他一眼,道:“枪是兵中之王,也是兵中之贼,攻防速率快,千变万化,我固然使关刀,枪法也老是晓得一些的。”

挑来挑去没有趁手的,昂首瞥见墙角戳着杆长枪,枪杆上锈迹斑斑,鲜红色枪缨因为年深日久退色成了灰白,只要枪尖还是银光点点看上去仍然锋利,顾少棠伸手取过,在手中一掂,分量恰好,是非适中,喜道:“就它了”

顾少棠沉着道“没事,我现在这个打扮,他们九成是认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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