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皇叔英国公奥妙上奏,又提废黜之事,君王非常烦躁,忙忙挥手正欲撵出,没想到这英国公性子节烈,见陛下不近忠告,竟然狠下心来,举起御书房书桌上一只砚台,向着额上重重一击,顿时额角鲜血滚滚,好轻易才止住,陛下见英国公如此相逼,心内非常忧愁,只得草草承诺了把那兰凝霜收监了事。
“母亲大人,莫说这些不着边沿的悲伤话,你我阴阳两隔已成定局,儿只盼母亲日夜焚香祷告佛祖,祝我早日离开这婴灵苦海!母亲放心,儿子再也不会做出伤害母亲之事!”
“这帮牲口,竟然拿这些东西给您食用!”婴灵重重的摔下罐子,兰凝霜吓得闭上眼睛,觉得罐子将会摔在她的床上。那罐子却晃闲逛悠飞到了木桌上,稳稳停下了。
白千雪不敢懒惰,凉词宫的放火旧案仍然堆积毫无眉目,失落的那支簪子也再难讨回,线索就此断了,郑医女被杀,遗留在现场的那支毒箭绝非宫中之物,他曾遣仵作一干人等私访出宫,遍寻线索,最后在一名善治弓箭的老者家里探的这兵器来自于西域,这恰好是往昔狐国的属地,看来此事到和那兰秀士脱不了干系。白千雪也只是思疑着,他虽为狐族中人,却在魔宫长大,狐族的统统对他来讲满是茫然陌生。
这事停止的极其隐蔽,连太子也未曾晓得。一日,兰秀士和暖云吴嬷嬷在兰香小筑近旁的竹园里,一条案桌,桌上三三两两搁着一些笔墨,新铺的宣纸洁白似玉,兰秀士执笔坐着,画那竹园里瘦竹琳琳,暖云捧着一只笔洗一旁服侍,吴嬷嬷不甚懂画,便坐在一块凸起的太湖石上绣花。太阳有些淡,却还是保存了些许暖意淡淡涂抹在三人身上。明天有些微凉,兰凝霜穿一件淡蓝色的精锻衣衫,内里罩着一件素色的兔毛大氅,头上挽着胡蝶髻,插着一支白玉的簪子,淡雅的坐在一丛丛金色野菊中,野菊清幽的香气满盈了一身。
兰凝霜好久回过神来,见儿子双眼含泪跪在她面前道:“儿子不孝,本觉得去恐吓一下阿谁奸妃便能够给母妃报仇,没成想反倒扳连娘亲被诬为妖怪,在这肮脏不堪之地享福,孩儿该死啊!”婴灵的眼泪哗哗的流个不断,流的为娘的心都碎了。
恍恍忽惚间,兰凝霜仿佛听到了有人在低低呼喊,那调子非常熟谙,微微地睁了眼,那儿子的婴灵缓缓地飘到身边,此次他的手里捧着一只罐子,一脸的凝重,兰凝霜仿佛认出那罐子,那是她刚才喝粥的罐子。
婴灵缓缓举着罐子,悄悄倒出一些煮熟的米粒,那些米粒异化着浅黄色的砂砾在婴灵的手里淡淡的披发着微光。
待转头,看到母妃眼里含泪,樱唇亲启,像是殷殷嘱托道:“我的薄命皇儿,母妃身在这囹圄当中,不得逃脱,还望你多去看看你的父王,他已为母妃之事,忧愁甚深,你若现身,贰内心必然会欣喜很多!”此时现在,兰凝霜的话句句发自肺腑,她也不晓得是在甚么时候内心竟然如此顾虑那小我。婴灵缓缓点头,渐渐的直到化成一缕细烟悄悄消逝在空中。
待到那粥到了兰凝霜手里,已然半凉,那寺人伸手要打赏,才给粥罐,没何如,兰凝霜只得拔下独一的白玉簪子送给了他,小寺人临出门哼了一句:“想跟红夫人斗,你还嫩得很!”啪地甩门而去,兰凝霜缓缓叹了口气,渐渐坐下,凉词宫里越加破败,连只碗盏也遍寻不到,只得就着罐子勉强捧着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