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二先生道:“你令岳是个活神仙,本年活了三百多岁,如何俄然又死起来?”半子道:“笑话!他白叟家本年只得六十六岁,那边有甚么三百岁!想着他白叟家,也就是个不守本分,惯弄玄虚。寻了钱又混用掉了,现在落得这一个结束。不瞒老先生说,我们都是买卖人,丢着买卖,同他做这虚头事。他现在直脚去了,累我们乞食回籍,那边提及!”马二先生道:“他白叟家床头间有那一包一包的黑煤,烧起炉来,一倾就是纹银。”半子道:“那边是甚么‘黑煤’!那就是银子,用煤煤黑了的。一下了炉,银子本质就现出来了。那原是个做出来哄人的,用完了那些,就没的用了。”马二先生道:“另有一说,他若不是神仙,怎的在丁仙祠初见我的时候,并未曾认得我,就知我姓马?”半子道:“你又差了。他那日在片石居扶乩出来,瞥见你坐在书店看书,书店问你贵姓,你说,我就是书面上马甚么,他听了晓得的。人间那边来的神仙!”
连续四天,不见憨仙有人来请,便走去看他。一进了门,见那几个长随不堪镇静。问其以是,憨仙病倒了,症候甚重,大夫说脉息不好,已是不肯下药。马二先生大惊,急上楼进房内去看,已是淹淹一息,头也抬不起来。马二先生心好,就在这里相伴,晚间也不归去。挨过两日多,那憨仙寿数已尽,断气身亡。那四小我慌了手脚,寓处掳一掳,只得四五件绸缎衣服还当得几两银子,其他一无统统,几个箱子都是空的。这几小我也并非长随,是一个儿子,两个侄儿,一个半子,这时都说出来。马二先生听在肚里,替他焦急。此时棺材也不敷买。马二先生有知己,赶着下处去取了十两银子来与他们摒挡。儿子守着抽泣,侄子上街买棺材,半子无事,同马二先生到间壁茶社里谈谈。
那知这伍相国殿后有极大的处所,又有花圃,园里有五间大楼,四周窗子望江望湖。那人就住在这楼上,邀马二先生上楼,见礼坐下。那人四个长随,齐划一整,都穿戴绸缎衣服,每人脚下一双新靴,上来谨慎献茶。那人叮咛备饭,一齐应诺下去了。马二先生举眼一看,楼中间挂着一张匹纸,上写冰盘大的二十八个大字一首绝句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