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王太太夫妻反目倪廷玺兄弟相逢[第3页/共5页]

老太主张着要娶这堂客,随即叫了鲍廷玺来,叫他去请沈天孚、金次福两小我来为媒。鲍廷玺道:“我们小户人家,只是娶个贫民家女儿做媳妇好。如许堂客要了家来,恐怕调皮。”被他妈一顿臭骂道:“倒运的主子!没福分的主子!你到底是那贫民家的根子,开口就说要穷,将来少不的要穷断你的筋!像他有很多箱笼,娶出去摆摆房也是热烈的。你这主子晓得甚么!”骂的鲍廷玺不敢回言,只得央及归姑爷同着去拜媒人,归姑爷道:“像娘如许操心,还不讨他说个是,只要拣精拣肥,我也犯不着要效他这个劳。”老太又把姑爷说了一番,道:“他不晓得好歹,姐夫不必计算他。”姑爷方才肯同他去拜了两个媒人。

到第三日,鲍家请了很多的伶人的老婆来做朝。南京的民风:凡是新媳妇进门,三天就要到厨下去清算一样菜,发个亨通。这菜必然是鱼,取“繁华不足”的意义。当下鲍家买了一尾鱼,烧起锅,请相公娘上锅,王太太不采,坐着不动。钱麻子的老婆走进房来道:“这使不得。你现在到他家做媳妇,这些端方是要还他的。”太太忍气吞声,脱了锦缎衣服,系上围裙,走到厨下,把鱼接在手内,拿刀刮了三四刮,拎着尾巴,望滚汤锅里一掼。钱麻子老婆正站在锅台中间看他清算鱼,被他这一掼,便溅了一脸的热水,连一件二色金的缎衫子都弄湿了,吓了一跳,走过来道:“这是怎说!”忙取出一个汗巾子来揩脸。王太太丢了刀,骨都着嘴,往房里去了。当晚堂客上席,他也未曾出来坐。

要紧,要紧!

鲍廷玺清算要到姑苏寻他大哥去,上了姑苏船。那日风不顺,船家荡在江北。走了一夜,到了仪征,船住在黄泥滩,风更大,过不得江。鲍廷玺走登陆要买个茶点心吃,俄然遇见一个少年人,头戴方巾,身穿玉色绸直裰,脚下大红鞋。那少年把鲍廷玺上高低下看了一遍,问道:“你不是鲍姑老爷么?”鲍廷玺惊道:“鄙人姓鲍。相公贵姓大名?如何如许称呼?”那少年道:“你但是安庆府向太爷衙门里王老爹的半子?”鲍廷玺道:“我便是。相公怎的晓得?”那少年道:“我便是王老爹的孙半子,你白叟家可不是我的姑丈人么?”鲍廷玺笑道:“这是如何说?且请相公到茶社坐坐。”

正闹着,沈大脚手里拿着两包点心,走到房里来道贺。才走进房,太太一眼瞥见,上前就一把揪住,把他揪到马子跟前,揭开马子,抓了一把尿屎,抹了他一脸一嘴。沈大脚满鼻子都塞满了臭气。世人来扯开了。沈大脚走出堂屋里,又被鲍老太指着脸骂了一顿。沈大脚没情败兴,只得讨些水洗了脸,悄悄的出了门,归去了。

次日,备了一席酒请媒。鲍廷玺有买卖,领着班子出去做戏了,就是姑爷作陪客。老太家里拿出四样金金饰,四样银金饰来――还是他前头王氏娘子的――交与沈天孚去下插定。沈天孚又赚了他四样,只拿四样金饰,叫沈大脚去下插定。那边接了,择定十月十三日过门。到十二日,把那四箱、四橱和盆桶、锡器、两张大床先搬了来。两个丫头坐肩舆跟着,到了鲍家,瞥见老太,也不晓得是他家甚么人,又不好同,只得在房里铺设划一,就在房里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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