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金饰和礼衣当真沉重，我表示为我打扮的命妇搀我起来，而后，走下妆台。
“娘子。”祝氏走到我身边，低声道，“当下之事，还请娘子做主。”
祝氏的面色终究丢脸起来。
内侍们见我发话，旋即停了，退到两边去。
“礼不成废，恰是大喜之日，才不成等闲宽恕。”她说，“上皇大喜之日尚敢如此冲撞，今后，难道是要得寸进尺，目无尊上？”
我晓得他斩杀滑州太守以后，见效甚大，四周数州都被镇住，乃至于子烨的兵马还没打倒，守军就降了。
说罢，她看了看祝氏：“夫人身为命妇之首，竟是不晓得此事？”
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这些年来，我为了对于子烨，对他做过甚么事，过程如何，都是尽量探听的。他虽来了洛阳，但都城里仍有兵马扈从留下，秦叔从他们嘴里发掘些征途之事，也是便利。
我看向祝氏，又看了看那命妇，道：“都停止，且将她放开。”
那命妇忙叩首道：“妾知错了！”
明玉又环顾世人，道：“二圣各御东西，并治天下。从今今后，洛阳众卿当以本日为诫，勠力帮手太上皇后，为天下榜样才是。”
“娘子何出此言。”她温声道，“本日乃大喜之日，便是天大的罪恶，也断没有惩罚新妇的事理。更何况，娘子但是太上皇后，此言，倒是折煞本宫了。”
我心想，拥趸真可骇。
明玉身边的内侍却不是好相与的，已经将那命妇摘了钿钗花冠，脱了礼衣。她伏在地上，瑟瑟颤栗。
听得这话，世人皆是一惊。
那命妇更是神采一白，镇静起来，望向祝氏。
“如何？”她声音从牙缝里出来，几近隐没在金饰的声响当中，固然只要我和她才气闻声，却透着对劲，“我但是帮了你的大忙，如何谢我？”
那命妇面如土色的脸上，马上规复了朝气，忙哭着叩首谢恩。
她忙挨着那命妇跪下，向明玉一礼，道：“中宫息怒，周氏不知当年之事，此言乃偶然之举，请中宫恕她不知之罪！”
我在镜中瞥了明玉一眼。
她这么说，就是确有其事了。
祝氏听了，亦是有些惊奇不定之色，随即将目光瞥向姜氏。
约莫没有人想到我会说出这话。
而后，我转向明玉，道：“本日乃大婚之日，古来皆有大赦之风。妾觉得，她既是初犯，也不必过分，回府禁足足矣。未知中宫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