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待如何?”
“他不晓得。”董裕道,“那箱子是精铁所制,无钥匙打不开,他也不敢开。小人本来想着灯下黑,那上官恭是皇后的本家亲戚,皇后不会动他们。谁知他们竟是一家的蠢货,小人明显已经给了他们很多好处,却仍不知满足,行事张扬。小人晓得,他们迟早是要出事的,方才出此下策。”
看似可行,但这两条路,实在都前程未卜。
“这里虽是洛阳,却并非太上皇一人的洛阳。”董裕道,“太上皇身边,有各种百般的人,他们助他登上皇位,也会为本身的好处前程而勾心斗角。别人不说,杜行楷留下的那些人,他们莫非和皇后是一条心么?”
他没说话,望了望四周,俄然拆了额头上的布条。
我说:“上官恭莫非不晓得箱子里是甚么东西?”
一是交给子烨,一是交给景璘。
“这与赵王何干?”我说。
或许是刚受了伤,他的笑声很刺耳,磔磔的,莫名阴沉。
董裕却不管,将此中一段撕断,递给我。
但他说的不是让我饶了他,而是让我救他。
我说:“取来。”
这套说辞,我并不陌生。
我却没有担搁,问兰音儿:“可有写字的东西?”
他笑了笑,忽而道:“皇后莫非感觉,太上皇会为臣主持公道?”
“皇后不是想晓得,上官恭那被烧毁的宅子里,究竟藏了甚么?”董裕道,“那大火,只烧掉了我和他来往的函件。但更要紧的东西,我在皇后到洛阳之前就已经让人偷盗取走了。这上面写着的,就是那新的埋藏之处。”
我对他说:“我到这里来的事,上皇那边……”
董裕愣了愣,俄然笑了起来。
兰音儿随即在马车上翻了翻,将眉黛给我。
心心念念的证据,已然就在面前。
“救你?”我说,“凭甚么?”
这很成心机。
那伤口狰狞,我看着,不由皱眉。
子烨是帝王。
说实话,董裕为甚么见我,我内心是有些预感的。此人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不惮作歹,但也最是惜身。
我看着他,不为所动。
董裕抬开端来。
我没有碰那布条,只道:“钥匙呢?”
“皇后不若想一想,当年先帝被俘,真正得了好处的,是谁?”董裕道,“先帝若好好待在京中,天下未曾大乱,他齐王有甚么机遇逃离临淄,崛起一方?北戎将先帝和七皇子放回,逼迫他禅位,他从了。一旦先帝回到都城,他就只能回临淄持续做他的齐王。厥后又出了何事?先帝在半途驾崩了,他摇身一变,成了太上皇,手中仍紧紧把握实权!皇后好好想一想,天底下竟有这般偶合之事?”
“赵王勾搭北戎,太上皇早就晓得了。”董裕的手抓在铁栅栏上,盯着我,“皇后感觉,他手中果然没有证据么?赵王能够平安然安苟活至今,莫非没有太上皇的功绩?皇后看着好了,太上皇还要用赵王来灭掉圣上和太后,在这之前,他是不会动赵王的。不过皇后也切莫想着舒舒畅服地等太上皇对赵王脱手,赵王可不是那茹素的。他晓得皇后不会饶了他,在这之前,他会先将皇后拉下去,就像当年打倒上官家一样。”
“就凭皇后想复仇!”董裕道,“小人手上有赵王当年勾搭北戎,乃至全军淹没,先帝被俘的证据!”
我看着他,道:“将你打入诏狱的是太上皇,为何却来求我?你将这些证据交给太上皇,将功赎罪,难道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