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觉得所谓较量，也不过是逛逛过场。毕竟子烨是太上皇，于情于理都要讲一讲处世之道，让他一骑绝尘才对。
兄长亦笑：“上皇亦不遑多让。”
明玉仍端坐着，不紧不慢道：“上官公子乃郑国公宗子，虽临时夺了爵，可大理寺已为上官家昭雪，圣上不久便会为上官公子规复爵位。论理，上官公子该是圣上的朝臣才是。”
杜婈的脸上也有些许讶色，但很快在席上坐下，仿若看戏。
四周又是一阵哗然。约莫没人想到，兄长竟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涓滴不落下风。
场上的军士们明显很喜好看到子烨亲身了局比试。先前比试过的几十健儿重新上场，乐呵呵地纵马飞奔，等着跟子烨一较高低。
兄长当年着名的时候，阿誉和阿谌他们还小，天然不晓得这么很多。而兄长也不是一个喜好吹嘘过往的人，这些日子，他忙里忙外，虽承诺要教他们骑射，却老是没有闲暇。故而在他们眼里，天然不会感觉兄长这方面有多大的本领。
兄长出场时，场上的人则温馨了很多，只要阿誉和阿谌在大呼。
不但是我，子烨的目光也沉了下来。
我冷冷扫她一眼。
这时，我的袖子被拉了一下。
子烨看着兄长，浅笑：“几年不见，伯俊竟比畴前更加精进。”
子烨暴露讶色：“哦？”
明玉毕竟是中宫，就算这里是洛阳，说话也不是普通人可比的。
明玉的眉头微微蹙着，目光一向盯着校场里，中间的命妇为她端上茶来，她也推开不消。
子烨如有所思，目光朝我扫了扫，浅笑：“便如伯俊之意。”
兄长这傻瓜。杜婈此举，一看就是等着他出丑的，连明玉也为他出面推委，他竟是仿佛没瞥见普通，二话不说就接了。
这时，司马畴昔，向子烨扣问接下来的比试如何安排。
“恰是。”我说，“不过现在……”
我悄悄用眼神横他，他却仿佛没看到普通，令人去备弓箭和马匹。
杜婈却睁着一双妙目，望着子烨，眨了眨眼：“可上皇畴前经常提起上官至公子，说论骑射之术，人间少有能与上官至公子比肩之人。便是营中的将士，也多有猎奇的。再说了，辽东之地，向来善射。上官至公子一去数年，只怕是技艺更加精进，我等皆盼着一睹为快。普天之下皆上皇臣民，上官至公子还是上官姊姊的兄长，将来的国舅，怎就不算上皇的朝臣？”
我在坐上挪了挪身材，想直起家再看清楚些，可那模糊的疼痛忽而出现，我僵了僵。
明玉已经让命妇将茶呈上，一边喝着，一边盯着场上，目不转睛。
兄长向他一礼，道：“本日既有良机，又何必错过。若上皇不弃，臣愿与上皇比试一局。”
我无语，只得坐好，内心盼着兄长千万别在弟妹面前把面子丢了。
三轮下来，子烨和兄长各不相让。
前面半截还算不痛不痒，前面半截，则无异于当众挑衅。
“二兄和三兄让我问姊姊，兄长畴前果然骑射短长得很？”她问。
可不待他开口，却听到一声轻笑从中间传来。
头一场，是子烨与兄长比试。子烨骑着一匹虎魄色的骏马，如疾风般驰骋而过，抬手一箭，正脱靶心。
“姊姊。”
到了前面，我发觉，那胜负并非甚么要紧之事。
故而伤害的是兄长。在这校场上，他甚么也不是，还曾经以骑射超卓闻名，那么每个有点傲气的人，都会想将他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