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外头天气,道:“天要擦黑了,再往前也一定有更好的。我无妨,兄长自决便是。”
好个同业,说得真是甚么巧遇一样……我腹诽。
不过,我们还带着一个太上皇。
吕均出面跟仆人说了几句,走返来,向太上皇禀报:“公子,那客舍仆人说有房,不过没有伶仃院子。倒是有一排配房,有通铺有单间,算一算铺位,倒是能塞下我等这些人。”
这客舍,与我们兄妹畴前住的官驿公然大不一样。
那么不消说,再隔壁,就是太上皇的。
我也愣了一下。
在这里,却全无这等候遇。
靠外的是几间通铺,能安设侍卫门,往里走,有三间单房,倒也恰好。
“改甚么主张?”
这些年,我倒也不是没见地过,毫不镇静地看归去,反过来打量他们。
他约莫感觉我另有当年的讲究,住处有一点分歧意,就要嫌弃。
我应一声,忍不住道:“兄长不必多想。我当年避祸之时,比这里差的屋舍也不是没有住过。”
正在此时,视野俄然被一个身影挡住。
都城到洛阳之间,有几处行宫,便利天子巡幸洛阳之时,半途驻跸。
畴前在官驿当中,我们固然也会被打量,但该有的礼数都有会,并且顿时会有人认出兄长是谁,迎上前来见礼。
“出城前,你却俄然说不去了。”他说,“不是改主张了又是甚么?”
他们两人凑在一处,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客舍仆人在门前迎来送往,见来了这么大队人马,忙迎上来。
“那婚事。”他说,“你先前筹算能拖则拖,能躲则躲,故而跟我去洛阳,对么?”
日暮之时,就在我想着,他毕竟是太上皇,会不会也住到行宫里去的时候,却见他和兄长一起,走进了路边的客舍。
正神游之间,俄然,我看到太上皇的脸转了过来。
当下,兄长和我早不是当年的国公府公子闺秀,而是被赦了罪的庶人。那等温馨又面子的官驿,自是住不了的。只能似平常的旅人普通,寻那看着还过得去的客舍住上一住。
那两人就走在马车边上,仍说得入港。门路上人来人往,此人多势众的步队,颇是惹人谛视。加上那两人边幅都不差,骑在高头大顿时,很有些招摇过市之感。
“晓得了。”我说,“我从不勉强责备。”
我一怔,忙分开车窗,安稳坐好。
兄长沉吟半晌,道:“能与子烨同业,自是甚好。不过,只怕我不能顿时上路。我须将阿黛先送回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