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胸膛里,心跳砰砰响着,听上去跟我的一样短促,但比我的更有力。
那眉宇之间,似俄然被云朵前面暴露脸来的太阳照亮,瞳人熠熠生辉。
阿谌讪讪的,不说话。
“我若说没有,你就不会娶我了,是么?”我再次问道。
兄长还没返来,家中也不等了,天气擦黑之时,堂上摆起了热腾腾的饭菜。
我:“……”
我窘然。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她们约莫并不晓得太上皇听了壁角的事,七嘴八舌说了一番,白氏道:“这事,还是等至公子返来商讨再定。”说着,她的语气变得遗憾,“可惜至公子还未返来,我等妇人又不好畴昔作陪,上皇好不轻易来一趟,竟是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答话。”他说。
手悄悄地环在他的腰上,就像畴前我们在学宫的小楼里那样。
这一回,他没有强行让我答话。
杨氏却看向我,道:“娘子可不足暇?仆人们都用膳去了,那莲子羹端出来,还须有人给上皇送去。妾还要与二娘六娘带几个小儿,烦倒是分不开身。”
他却似没听到一样,仍谛视着我。
我没法,只觉心跳变得更快起来,慌乱不定,就像一只被猎人追得无处躲藏的猎物。
我感觉本身的脸仿佛要被烫熟了一样。
“就是。”杨氏忙接话,“这看着天气就要暗下来了,路上黑灯瞎火,又车马劳累的,上皇才受过伤,总教人放心不下。不如在舍间暂歇一夜,明日再回宫。”
我晓得她们又在瞟着我,仍低头喝茶。
这话出口,随即引来了反对之声。
他目光灼灼,却并不睬会我这打岔,只将箍在我身上的手臂收紧。
太上皇点头,拍了拍阿誉的肩膀,而后,浅笑地向白氏等人道:“便如诸位之意。”
这小我,甚么都要诘问到底,全然不晓得适可而止,像个孩童。
——
那双眼睛里的光仿佛暗淡了些,更加通俗,箍在我身上的手臂却涓滴没有放松。
“你谅解我了,是么?”
我唇角微微地抿了抿,没答话,只悄悄地将头埋下,持续抵着他的胸膛。
“上皇不能归去!”阿誉从堂后跑出来。
太上皇又与世人说了两句话,起家回书房去了。
就算仆人们在用膳,唤一声便是。且没有仆人,另有大把太上皇的侍卫,让吕均去送也何尝不成。
心仍然跳得快,但不再慌乱。
“我若说不是至心,你就不会娶我了,是么?”我问。
耳根模糊发烫,我内心啼笑皆非。
杨氏像想起了甚么,一鼓掌掌:“上皇的莲子羹快好了,我须得去看看火。”
“嗯。”他的声音很轻,但已经充足。
未几,太上皇也转过甚来,看着我。
白氏点头:“你快去。”
“你想得美。”他淡淡道。
“上皇驾到,怎不奉告一声。”施礼以后,白氏神采歉疚,道,“上皇可感觉累了?恰好至公子不在,家中又没有甚么好菜,妾已经让人到乡里去买些酒菜返来,上皇莫怪。”
白氏道:“许是朝廷里有甚么丧事,上皇表情大好?”
还想着晚些再去看看他,现在,是晚不成了。
内心很有些悔怨,方才为何要问他那些。
嘴张了张,我本能地想否定。
世人忙施礼相送,望着他的身影消逝在门外,孟氏颇是惊奇,道:“本日上皇是如何了?这般多话,畴前但是未曾见过。”
我闭起眼睛,呼吸间,都是他身上的味道。没有熏香,但非常洁净,仿佛晒过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