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宜在她身边坐下，将碗碟放在二人中间的小几上，递了筷子到许明意面前。
“昭昭这扇子倒是精美得很，瞧着像是宫里的东西。”她猎奇地问起。
“自还是要送的，只是但愿昭昭别嫌弃就好。”她勉强笑着说完这一句，就起了身道：“你好好歇着，我去厨房瞧瞧有没有甚么能帮得上忙的，夫人说了，晚间我们自家人还是要道贺一番的。”
她脾气算不上温婉，也半点不油滑，乃至另有几分将门蜜斯娇纵的名声在外，分缘之以是还能这般好，不过乎是因镇国公府的职位罢了。
至于这柄扇子……
“江湖郎中？”柳宜忧心忡忡隧道：“我之前常听人说，有些江湖郎顶用药极不讲究，看着是有奇效，实则极伤身子……昭昭身子金贵，怎能叫江湖郎中来看？你便是同老爷说了，他只怕也是不会同意的。”
等等――
大齐建国不久，她的祖父，当今镇国公许启唯，也恰是刚打了败仗还朝的许老将军，当年乃是同先皇一起打天下的建国功臣，在朝中声望甚重，亦极得百姓钦慕。
阿葵似踌躇了一瞬。
往年这些东西，除了没有署名的那份儿，女人底子都懒得去细看的，只会叫她们细心清算了礼单以便来日回礼罢了。
“女人醒了。”阿珠撩开了纱帐。
“阿葵，送柳女人。”许明意道。
柳宜欲言又止，然阿葵疾走几步，已将她甩在了身后。
柳宜又道：“昭昭这病草率不得――”
是，她记得，祖父就是在她生辰这一日抵京的！
“女人您交代便是。”
许明意微微点了点头：“有劳你了。只是我刚用罢早餐，且先放着吧。”
“这药本也无甚感化，女人不肯喝就先不喝了。”
“这是天然。只是这些郎中太医都不顶用，我正想着待今晚老爷返来以后，同老爷问一问，能不能请些江湖郎中来给瞧瞧。”阿葵喃喃着，眼底似有思考。
“女人醒啦？”
解毒非一日之事，昨日才换的药方，她这一睡便睡到了邻近傍晚。
这话倒不难接。
用罢了早食以后，见自家女人当真看了那些生辰礼，阿葵悄悄有些奇特。
出了前堂，她低声问阿葵：“这怎能由着她率性呢……你和阿珠该是好好劝一劝的。”
阿葵摇点头没说甚么。
“叫她出去吧。”
阿葵应了声“是”，趁便端起了一旁盛放着药碗的托盘。
许明意淡淡地“嗯”了一声。
思路尚且昏黄的许明意顿时精力一振。
柳宜的神采终究有些挂不住了。
皎皎送来的是整整一匣子大小相仿且晕彩极好的南珠，传闻是攒了一整年的，送给她穿珠帘用。
这倒不是因为许明意多么善于寒暄。
即便如此，从朝晨起，各府蜜斯的生辰贺帖还是接二连三地送进了镇国公府，并着或精美贵重或冲着许明意的爱好来送的各式生辰礼。
“我当真不饿。”
“甚么？”柳宜愣了愣。
许明意一贯娇惯，内心想甚么便说甚么，可向来不管别人的颜面好欠都雅――可谁叫人家是镇国公府的嫡女呢？
“那便尝一口好了，图个吉利嘛。”
屋内，许明意又沉甜睡了去。
一套宝石头面，对镇国公府的女人来讲称不上希奇，然身为中宫皇后，这般送礼称得上中规中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