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明帝与夏廷贞在一间牢房外停下了脚步。
“陛下，陛下……”
是在提示她吗？
而后，他猛地垂首，看向手中遗诏，将那遗诏仓促抱在身前，看起来老弱不堪的人也不知是那里来的力量，俄然就如疯了普通冲要出牢房而去。
……
他神情垂垂冲动，口水乃至飞溅到了庆明帝脸上。
见得面前之人，那只浑浊的眼睛颤了颤。
许明意下认识地思忖间，又听敬容长公主说道：“不止是我，我父亲也不肯许将军受伤出事，我们都想许将军能平安然安的。”
长刀刺入那具衰老肥胖不堪的身材当中，像是穿过一层窗纸那般等闲。
先前不知长公主的病是真是假且罢，现在肯定了是假的，再看长公主这般模样，不由就感觉非常敬佩了――能够演得如此天衣无缝，乃至连嫡亲之人都未曾发觉，此等演技她若称第二的话，恐怕无人能称第一。
他本是先皇身边的大寺人，于人前亦是风景无穷过，先皇身后，他被庆明帝赐了黄金百两与良田屋宅，特允出宫保养天年，只是没多久便因病“过世”了。
眼看着最后一抹明色也成了灰烬，庆明帝眼中溢出对劲的淡淡笑意。
说话间，自袖中缓缓取出一物，放到一旁的小几之上：“夏爱卿无妨先帮朕看看，这东西是真是假。”
方才乍然见得此物，心中不免震惊，是以也称不上如何细看。
“敬容受了惊吓，闹得非常短长，朕便出宫来瞧瞧她。”庆明帝的语气里有些笑意，这笑意中夹带着讽刺，却又有着冲突的愉悦：“可却未曾想到，竟会有不测的收成――”
不是都说宠物是仆人知心的小棉袄，是能与仆人情意相通的吗？
单是皇上亲身来此，已是实足的非常了。
老寺人攥着那绢帛的边沿，俄然收回了刺耳悲惨的笑声。
夏廷贞自是发觉到了非常之处。
三今后，京中落了场大雨。
“此物……陛下是从长公主府内寻得？”夏廷贞抬高着声音问道。
“夏爱卿――”
先皇的交代，他本日……也总算能够实施到底了！
牢房外，供几名狱卒安息的旧桌凳旁，燃着一只取暖用的火盆。
所幸是这份遗诏……
但到底是当朝首辅，现下还是面色安静，只问道：“不知陛下为何会出宫来此？”
府外已不见宫中车驾。
夏廷贞胸腔以内如同擂鼓之音，向来沉敛的眼神亦是一变再变――先皇……竟当真留有遗诏在！
先皇出身平常，书法成就平平，乃至是得过他指导的，是以他毫不会错认。
如果有这个胆量，倒也费事。
“陛下啊……老奴岂敢欺瞒陛下啊！先皇传位于宗子，此乃礼法体统，陛下何必非要固执于本就没有的事情，听信别人谗言，平白自寻烦忧！”
这里是阳光长年没法照入的处所，但凡是进了此处的人，无一日不在盼着能够分开这座魔窟――哪怕他们必定只能以死人的身份分开。
这时，阿珠从内里走了出去。
“依当年之事来看，在陛下的万全之策下，燕王殿下应是没有机遇晓得的。”
庆明帝将手中的绢帛丢在脚下，语气还是随便轻松：“先皇临去前，寝殿以内只要戚公一人服侍着，若要拟遗诏，恐怕少不得要戚公奉养笔墨――此物真真假假，戚公应是再清楚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