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奴拿着羊角梳悄悄地梳理着我绸缎般的黑发,自问自答隧道:“梳甚么发式好呢?蜜斯,我们就梳快意髻,佩那支翡翠绿镶玉金簪可好?那支簪有细细银丝流苏?白玉珍珠,显得蜜斯更加娇美好丽呢。”
娘亲柔声劝道:“凭你这等姿色面貌,当选是无疑的,进宫得宠,安然度日也就罢了。我们也并不怀了那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心。若不能当选,天然是再好不过了,我和你爹爹定为你策齐截个你中意的男人嫁了。”
适时,念奴从家门中走出来,一眼瞧见我,便又惊有喜地向我飞奔过来,口里大喊着:“蜜斯返来了,蜜斯返来了。”待到我跟前,只一把将我搂紧在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这几个钟头家人的担忧。
娘亲知我是害臊了,和爹爹相视一眼,宠溺地笑道:“晓得害臊了,婉儿长大了,就该嫁人了呢。”一边,小丫环已将晚膳筹办安妥,一家人围着悄悄用起膳来。
念奴看在眼里,只轻柔地推着我道:“蜜斯,明日还要应选,早点梳洗安息了。”
她刚说完,只听得衙吏大声宣报着:“最后一名,颍川郡郡丞薄穆尊之女薄婉兮拜见。”
我惊闻她如许问,只支吾着撒起慌来道:“我也不晓得,想必是那样掉了吧。”念奴见我如许,已知有蹊跷,故而逼迫道:“蜜斯,何必瞒我,必不是掉了的,鬟髻并未疏松,发簪如何自掉了呢。蜜斯不照实说来,我这就禀告夫人去。”
我走上前去欢畅地唤一声:“兰姐姐甚早。”
我挽过她的手道一声:“恭喜姐姐。”
我见娘亲说得持重,故重重点头答允了。叮嘱几句,娘亲身向房外去了,留下念奴像常日里一样服侍我梳洗。
我冷静无声,任由她玩弄,躺在床上,仍觉神思恍忽,心中混乱。一宿且梦且醒,并无真正安睡。
我忙拦着,带了几分正色道:“别在理,人家才救了我,你便要对人耍泼么。”
晚膳过后,爹爹和娘亲还敦敦地叮嘱了一些明日应选之事,便说乏了,叮咛念奴服侍我早些安息。
不一会儿,眼瞅着府衙大门就在前边。
念奴欠身向娘亲行过礼,屈着身子道:“夫人晨安,蜜斯刚要起呢。”
念奴敛了色彩道:“果然如许,也就罢了。”说完,呵呵地冲萧煦露了个笑意道:“如此,多谢公子了。蜜斯,我们出来吧。”她挽着我的手就要往前去。
念奴比我小一岁,自幼便跟着我,交谊非普通主仆可比。更多时候,我们已视相互为姐妹好友,而她常日里知我、爱我、护我之情更是令我打动。我不想轰动娘亲,只得照实向念奴说清萧煦如何赖着我将发簪赠送了他,如何又哄着我将他的飞鹰玉佩收下了。
我才又想起,明日便是应选之日了。我沉沉隧道:“本筹算去瞧兰姐姐的,趁便筹议着,明日的应选之事呢,谁曾想……。”说着又心内杂陈,百感交集地滴下泪来。
我伸个懒腰,轻松隧道:“娘亲放心,我定打扮得漂标致亮地,让人不敢小瞧了去。”
我扶住她,安抚道:“好了,我不是返来了吗?有甚么话,回家再说,没的叫人笑话我们。”说完,转头觑一眼身后的萧煦。
念奴让我站定,远远地瞧着我直笑道:“蜜斯果如仙子下凡呢,明天应选必能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