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雪梅走了，兰筠走了，现在紫月也走了。细细数来，包含我本身，常宁殿中所剩的不过四人罢了。
案台上的更漏已至九更天。念奴服侍我松发去簪，碧春为我暖好了床。我披衣浅坐于暖和棉被中，长夜漫漫，睡意全无。我唤过碧春将早前兰筠送来的五色丝线找出来，念奴自一旁剪过了烛花。
念奴和碧春几个丫头悄悄摸畴昔偷视一翻，返来再瞧瞧偌大个常宁殿中，人越住越少，外务府发送物品间隔的日子也越来越长。几个丫头心中比对一翻，个个皆是像霜打的茄子似的，郁郁寡欢起来。
她轻柔一笑，“我记着了。”
我听得秋雪说皇上已翻了紫月的牌子，心中极欢畅，笑着道：“这不是功德么，你家蜜斯不好好打扮着前去，这会子倒闹起来了。”
我盈盈笑着“才刚听秋雪说了，这是功德呀，你莫不是欢畅坏了？快清算了畴昔，别让车子一向候着。”说着，唤过秋雪，让她服侍着紫月梳洗换衣。
我和缓一笑，“此后，也只你我二人相互相守罢了。”考虑半晌，又向着她谆谆隧道：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么？牢记此事再不能对第二人提及。”
紫月泪眼盈盈，只冷静无语，悄悄颌首。秋雪过来搀着她缓缓走出了屋子。我尾随在后，看着她坐上了凤鸾春恩车一起前去。
我和念奴皆惊得掩着嘴儿，只是说不出话来。紫月拉着我的手，嘻哈笑着道：“如何，婉姐姐竟傻了么？”
我心想，这会子又是谁呢？未及我暗自猜想，只见紫月风也似的到得跟前来。
今晚的玉轮是浅浅的一弯，像一抹洁净的笑容绽放在黑沉沉的夜空。路边的乌黑灯光悄悄碎裂在光秃秃的枝丫间，在北风中显得极清冷。念奴和碧春上前一左一右地搀扶着我，冷静地往心雨轩中而回。
我还未说完，门“吱呀”一声开了。紫月双眼微红，盈盈立于我面前。我一把拉过她的手道：“你何为么呢？不幸了秋雪丫头，吓得甚么似的。”
秋雪不幸地，也只是摇着脑袋，并不清楚到底是如何回事。
我抬起暖和脸颊扫一眼她，“小小丫头，叹甚么气呢，天寒地冻的，围着火盆取暖还不舒畅么。”
我抬起惊奇眼眸，向着她，“不然，是……，是……。”
紫月轻巧答着，“我不想侍寝，只想陪着姐姐。皇上有那么多的嫔妃宫女，多我一个未几，少我一个很多，我为何要把本身给一个那样的男人。何况，于我，就只要姐姐一个知己姐妹，而侍寝过后，我便要离了姐姐前去。想起这些，我实难放心折侍他。没体例，只好想出这么一招险棋。没想到，能如此化险为夷呢。”
敞亮的灯光下，我们主仆三人正一面细细打着各种斑纹的络子，一面轻声软语说着些家长里短，只闻声，轩子门上传来吃紧的叩门声。碧春下床开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