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辞了彭羕,即将人与书解见汉中王,细言其事。玄德大怒,即令擒彭羕下狱,拷问其情。羕在狱中,悔之无及。玄德问孔明曰:“彭羕有谋反之意,当何故治之?”孔明曰:“羕虽狂士,然留之久必生祸。”因而玄德赐彭羕死于狱。
本来彭羕与孟达甚厚,听知此事,急回家作书,遣亲信人驰报孟达。使者方出南门外,被马超巡查军捉获,解见马超。超审知此事,即往见彭羕羕接入,置酒相待。酒至数巡,超以言挑之曰:“昔汉中王待公甚厚,今何渐薄也?”羕因酒醉,恨骂曰:“老革荒悖,吾必有以报之!”超又探曰:“某亦抱恨心久矣。”羕曰:“公起本部军,结连孟达为外合,某领川兵为内应,大事可图也。”超曰:“先生之言甚当。来日再议。”
却说曹丕之母卞氏,听得曹熊缢死,心甚哀痛;忽又闻曹植被擒,其党丁仪等已杀,大惊。急出殿,召曹丕相见。丕见母出殿,慌来拜见。卞氏哭谓丕曰:“汝弟植平生嗜酒疏狂,盖因自恃胸中之才,故尔放纵。汝可念同胞之情,存其性命。吾至地府亦瞑目也。”丕曰:“儿亦深爱其才,安肯害他?今正欲戒其性耳。母亲勿忧。”
且说魏王曹丕,自即王位,将文武官僚,尽皆升赏;遂统甲兵三十万,南巡沛国谯县,大飨先茔。乡中父老,扬尘遮道,奉觞进酒,效汉高祖还沛之事。人报大将军夏侯惇病危,丕即还邺郡。时惇已卒,不为挂孝,以厚礼殉葬。
羕既死,有人报知孟达。达大惊,举止失措。忽任务至,调刘封回守绵竹去讫。孟达慌请上庸、房陵都尉申耽、申仪弟兄二人商讨曰:“我与法孝直同有功于汉中王;今孝直已死,而汉中王忘我前功,乃欲见害,为之何如?”耽曰:“某有一计,使汉中王不能侵犯于公。”达大喜,急问何计。耽曰:“吾弟兄欲投魏久矣,公可作一表,辞了汉中王,投魏王曹丕,丕必重用。吾二人亦随厥后降也。”达蓦地觉悟,即写表一通,付与来使;当晚引五十余骑投魏去了。
孟达知刘封扯书斩使,勃然大怒,亦领兵出迎。两阵对圆,封立马于门旗下。以刀指骂曰:“背国反贼,安敢乱言!”孟达曰:“汝死已临头上,还自执迷不省!”封大怒,拍马轮刀,直奔孟达。战不三合,达败走,封乘虚追杀二十余里,一声喊起,伏兵尽出,左边夏侯尚杀来,右边徐晃杀来,孟达回身复战。全军夹攻,刘封大败而走,连夜奔回上庸,背后魏兵赶来。刘封到城下叫门,城上乱箭射下。申耽在敌楼上叫曰:“吾已降了魏也!”封大怒,欲要攻城,背后追军将至,封立脚不住,只得望房陵而奔,见城上已尽插魏旗。申仪在敌楼大将旗一飐,城后一彪军出,旗上大书“右将军徐晃”。封抵敌不住,急望西川而走。
是岁八月间,报称石邑县凤凰来仪,临淄城麒麟呈现,黄龙现于邺郡。因而中郎将李伏、太史丞许芝商讨:各种瑞徵,乃魏当代汉之兆,可安排受禅之礼,令汉帝将天下让于魏王。遂同华歆、王朗、辛毗、贾诩、刘廙、刘晔、陈矫、陈群、桓阶等一班文武官僚,四十余人,直入内殿,来奏汉献帝,请禅位于魏王曹丕。恰是:魏家社稷今将建,汉朝江山忽已移。未知献帝如何答复,且看下文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