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领命,方欲行动,俄然一阵心疼,昏倒在地;摆布扶起,半晌方苏。忽报宫外人声沸腾。
比及鸡鸣,艾部将见檄文者,皆来投拜于卫瓘马前。时邓艾在府中未起。瓘引数十人突入大喊曰:“奉诏收邓艾父子!”艾大惊,滚下床来。瓘叱军人缚于车上。其子邓忠出问,亦被捉下,缚于车上。府中将吏大惊,欲待脱手掠取,早瞥见尘头大起,哨马报说钟司徒大兵到了。众各四散驰驱。钟会与姜维上马入府,见邓艾父子已被缚,会以鞭挞邓艾之首而骂曰:“养犊小儿,何敢如此!”姜维亦骂曰:“匹夫行险徼幸,亦有本日耶!”艾亦痛骂。
却说钟会请姜维问曰:“吾夜梦大蛇数千条咬吾,主何休咎?”维曰:“梦龙蛇者,皆吉庆之兆也。”会喜,信其言,乃谓维曰:“器伏已备,放诸将出问之,如何?”维曰:“此辈皆有不平之心,久必为害,不如乘早戮之。”会从之,即命姜维领军人往杀众魏将。
会方令人探时,喊声大震,四周八方,无穷兵到。维曰:“此必是诸将作歹,可先斩之。”
文王兼并西蜀,功盖寰宇。又岂操之可比乎?“炎曰:曹丕尚绍汉统,孤岂不成绍魏统耶?“贾充、裴秀二人再拜而奏曰:殿下合法法曹丕绍汉故事,复筑受禅坛,书记天下,以即大位。“炎大喜,次日带剑入内。此时,魏主曹奂连日未曾设朝,心神恍忽,举止失措。炎直入后宫,奂慌下御榻而迎。炎坐毕,问曰:魏之天下,谁之力也?“奂曰:皆晋王父祖之赐耳。“炎笑曰:吾观陛下,文不能论道,武不能经邦。何不让有才德者主之?“奂大惊,口噤不能言。傍有黄门侍郎张节大喝曰:晋王之言差矣!昔日魏武祖天子,东荡西除,南征北讨,非轻易得此天下;明天子有德无罪,何故让与人耶?“炎大怒曰:此社稷乃大汉之社稷也。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自主魏王,篡夺汉室。吾祖父三世辅魏,得天下者,非曹氏之能,实司马氏之力也:四海咸知。吾本日岂不堪绍魏之天下乎?“节又曰:“欲行此事,是篡国之贼也!”炎大怒曰:“吾与汉家报仇,有何不成!”叱军人将张节乱瓜打死于殿下。奂泣泪跪告。炎起家下殿而去。奂谓贾充、裴秀曰:“事已急矣,如之何如?”充曰:“天数尽矣,陛下不成逆天,当照汉献帝故事,重修受禅坛,具大礼,禅位与晋王:上合天心,下顺民情,陛下可保无虞矣。”
会将艾父子送赴洛阳。会入成都,尽得邓艾军马,威声大震。乃谓姜维曰:“吾本日方趁平生之愿矣!”维曰:“昔韩信不听蒯通之说,而有未央宫之祸;大夫种不从范蠡于五湖,卒伏剑而死:斯二子者,其功名岂不鲜明哉,徒以短长未明,而见机之不早也。今公大勋已就,威震其主,何不泛舟绝迹,登峨嵋之岭,而从赤松子游乎?”会笑曰:“君言差矣。吾年未四旬,方思进取,岂能便效此退闲之事?”维曰:“若不退闲,当早图良策。此则明公智力所能,无烦老夫之言矣。”会抚掌大笑曰:“伯约知吾心也。”二人自此每日商讨大事。维密与后主书曰:“望陛下忍数日之辱,维将使社稷危而复安,日月幽而复明。必不使汉室终灭也。”
休从其言,遂命陆逊子陆抗为镇东大将军,领荆州牧,守江口;左将军孙异守南徐诸处隘口;又沿江一带,屯兵数百营,老将丁奉总督之,以防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