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涸彻……霓虹涸彻……

霓虹……霓虹……我要拿谁的命去换你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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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霄的循环石上波纹明灭,七弦将台边的七星草碾碎涂在碑面上,便看到几竖排小字,言曰:树百将于八月十七迎娶十四公主入百谷崖。

百谷崖的族长白沧擎着一片枯萎的白桦叶搭在眉梢处挡住燃烧的阳光,浑浊的汗水从横生的皱纹中悉悉索索的往下滴,还式微到地上,便又被热阳吸干了去。

霓虹河绝顶的祈蒙山是实在的海市蜃楼,楼头上沙风如刀,分裂她陈腐的衣袍,将细弱的苍肤割出道道血痕。洌风吼怒,唱着不明的天歌。祈蒙山尖顶近在面前,她的小指癫狂的把琴弦拨的嘈嘈切切,仿佛弦断处,便是生的绝顶。

怀中七弦琴当啷坠地。

七弦从衣龛里抽出一条墨黑的绸巾裹住头发,残存的左小指在琴上拨出一个调:“白沧——你快死了……”

巫婆盘腿坐在棉榻上垂首补缀一件退色的黑袍。喜烛垂泪。红色的丝线在她指尖环绕如妖蛇。统统与十五年前七弦进入那密室里一模一样,仿佛她从未走下那棉榻。白沧仍然扑在门前,紫色的点痣从他右颈沿着脸颊额头一向伸展到左颈。

堆积的灰土扑簌簌从起伏的袍袖上跌落,七弦从烟雾中翻开眼睫,墨黑的空间如坠鬼域川水,坚固冰冷的岩石抵着她的脊梁,酸麻的感受毒蛇普通渗入血肉当中。她诡计扶着壁角起家,手指将将触到便寂然软下,恍然醒起:它们已于十五年前被巫婆折断九根。

彼时七弦五岁,树百已经十岁。她不晓得那古调的含义,树百说他在夸她都雅。树百的眼睛潮湿温和,似是藏了千年的古卷,七弦从不质疑他的话。但是,她虽是百谷崖最都雅的女人,却无人过来提亲,因为她是巫婆的孩子。

七弦在十五年前偶然中弹出了一曲《山鬼》,巫婆闻声,捏断了手中平生未曾搁下的红丝线,黑洞般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哑掉的嗓子收回呜呜的怪声,双手缓慢穿越——绞折她九根手指,织出一间石室,将她困入此中。直到霓虹干枯,白沧不得不唤七弦醒来——霓虹为她而生,他既然已死去,只要她才气将它救起。

十五年前着上的衣袍在密封的石室中也没能逃过岁轮的厉碾,她微微行动,衣袍布片便悉悉索索的如灰尘剥落。石案上的绸布下暴露一角焦尾。族长的祈祝声没有间断。七弦揭开白洗的裹尸布抱起七弦琴,石门霹雷升起,漫天浓尘。中现出白沧不算虔诚的脸:

巫婆抽出脚,重新步回室内,白沧垂首谨慎的跟上去。巫婆在一块一人高的残垣前顿住,残垣的石壁上有浅淡的标记已经辩白不清,巫婆却覆上了手,细致的血线跟着她抚过的陈迹现出一个奇诡的形状,大地一阵颤抖,阁房传出微小的嗟叹。

如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左小指拨弄着琴弦,七弦琴的琴徽起了深切的裂纹,琴音微颤,七弦从高台的各个破坏的棺木里翻翻捡捡,终究寻得一块光滑健壮形状细美的白骨,替上本来不能再用的琴徽。她的七弦琴为白骨制成,时候久了,大部分都已经泛出暗黄的色彩,幸亏质地还是晶莹的,这枚新装的白骨衬得陈旧的古琴更加的小巧剔透。它应当是属于一个美人白葱似的素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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